被吊在摩天大楼的高角下随风飘荡,我感觉到命真的轻如鸿毛,也许下一秒我将会变成一个粉碎的冤魂。
命,在我手中昏昏沉沉,假使真被我弄丢了,我也无言可述,因为是我,是我给它加上了砝码称了重量送给了别人,因为那人会给我一笔含有铜臭的钞票。
命,不在今天呜呼就在明天呜呼!
我很害怕……
楼下的一切使我发晕,楼下的一切又使我留恋。
这么多年的生活好似让我在阴阳之间走了无数回被折磨的非人非鬼。铜臭的钱啊!却是世人所点的迷香,自我陶醉。我怎样才能挣托出来呢?怎样才能?我不做这冒险的工作却又能干些什么呢?
虽然命比那铜臭的老人头要贵的多,可是当三餐不继,饿的天昏地暗时,倒不如舍了我那条在旁人看来的贱命。天晓得这非人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呐!
我,黑头黑脑,浑身上下只有说话时才能露出那好久没有刷过的小白牙, 也许这时,你才会在惊愕中发觉,我原是个“怪类”的人。
自然,我不认识几个像你们这样穿着白净的文化人。命运的造次,谁又能讲得明呢?
晃眼,在这所城市荡混也有十来个年头啦!这十年来消磨了我的青春、信念和雄心,出人投地的路我走得好艰辛!
我什么都干过,往往极冒险的事却只有极微薄的收入。我知道弄来弄去吃了文化上的亏。
前些年,我一直跟在老工人后头拎浆桶,他们嫌我干活不够麻利老找我的茬,亏我总是人前马后给他们端茶送水,他们说我这黑鬼办事效率低了点,人倒是满精明,这才少给我些“好果子”吃,你不知道吧!那时我才13岁,对于知识是相当渴求地,可我没那福分再去坐上教堂里的板凳了,认命吧!这就是穷与富的差别,然而心里却极不痛快,我他妈不靠文化照样能混出个人样,白手起家的大有人在,我就不相信太阳光照幸的人却吝给不幸的人。那时,我是多么的雄心壮志,纵有白来桶冷水也冲不灭这内心的火苗。然而生活并不是在乡下干体力活那样再使把劲就能解决了的事,那是真难,尤其是两眼一摸黑的人,简直就无从下叉。
后来我试着当漆匠,整天堆在那雪白的“粉面”里,似乎让人窒息。拎着一个惹眼的油漆桶从这个建筑队窜到那个建筑队,逃荒似的到处流浪,那可不是件光彩的事儿,而况实在也没什么出息。
我的脑袋里灌满了长辈们所讨论的老板如何苛刻,生活如何艰辛,油水是多少匮乏以及工人们背后对老板那难以启齿的漫骂。他们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实在地,然而我不愿听也尽量保存那一点点侥幸,我怎么能够给这些复杂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呢?我也怎么能这么快对生活放弃希望了呢?我还是孩子,这一切我都不想知道,那只会伤到我的原气,在我这个迫切需要吸气的龄段,必竟吸了不少的“尘灰”那是大不利地。值得庆幸的是,至今我还不会玩扑克,这可是那帮老汉极力拉我下水时被我强硬镇压下来地,我以为我软弱,没想到真发起火来倒也强悍。
无规章的体力劳动让我越发觉得空虚甚至害怕,害怕一睁眼套上裤子就得干活,害怕踩滑了一块板小命就完完。
因为“粉面”过后,我又自高奋勇的当了一回瓦匠,想尽可能得尝试建筑队里的各种工作,实则除了建筑队我也别无去处,自打来了这个城市,我就一直在工地里打滚,外面的世界似乎跟俺不搭尬。那时起,我就注定在高楼外爬上爬下,尽管从一开始就胆颤心悸,我常在想,这万一摔下去真一命呜呼也罢了,死个一了百了,若要是缺了胳膊少根腿地,那日子可就不好受啦!死不死活不活,要捱一辈子的罪哩!话虽如此,但人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终究,我还是怕死地。
我喜欢唱歌,背下里唱干活也唱,也许是为了解乏亦或想成为下一个阿杜,唱出这里唱出“危险地带”。必竟唱歌是件体面的活儿,可他们说我嗓子如同破锣,想唱出个名堂怕是没门儿。倘使真是可恶的麻脸黑这么说,那也罢了,可是跟我要好的海子哥也是这样讲地,这多少让我有些心灰意冷。我想自学些书目,但宿舍没有一个人支持,洗完脸揩了脚他们就关了电闸,说白天当够了畜生,晚上还不能当回人!做梦都不得安神。我不晓得他们能做什么梦,但我知道我的梦已被堵死,被轰隆的鼾声,被漆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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