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之于生活,可能只是很小的一个日常物什,但那关于小吃记忆却远远不止是味蕾留下的酸甜苦辣咸那么简单。烙饼,水煮青豆,脆皮烧饼,过桥米线,鸡丝馄饨,麻辣小火锅……每一种小吃牵动出的都是难忘的岁月,难忘的事,难忘的人。当一个人想简单吃点东西时,在不太熟悉的城市里东逛西看,在小肆和摊子随处坐坐,偶尔能碰到一两种熟悉的小吃,闻着熟悉的味道,仿佛那熟悉的旧日时光扑鼻而来…… 所谓食髓知味,大抵也是如此吧。
一、外婆的烙饼
烙饼是外婆家的拿手小吃,在夏天常常吃的。烙饼并不是街上通常买的烧饼,之所以叫烙,是因为需要用饼铛去加工。铛是铁制的,相当厚重,不容易烧热,但烧热了也不易降温,所以最适合烙饼。洋式的带柄平底锅也可做此用,但平底锅传热快散热也快,终究不如现在电子控制温度的电饼铛。
烙油饼三分在烙,七分在面。可和面并不容易,有时看外婆自己烙饼太辛苦,我自告奋勇去和面,结果却往往把面给和成满盆浆糊,一塌糊涂。 后来才知道,烙饼的面,需要用热水去和,但不是滚开的沸水,沸水去和就成了烫面。把烧开的热水闲着凉上一凉,加在面里,这样取其和出来软。外婆在和了面以后,往往并不急着去烙。或搬把藤椅坐在厨房,看张报纸,或在屋子里踱上一阵。这叫容面“醒”上一阵。烙家常饼的程序最为简单,外婆常常一手持小木铲,一手扶饼铛,让饼铛里少量的油在饼子上沾匀,几分钟就好。
烙出来的饼子冒着热气,咬上一口,外面是焦脆的面皮,里面是爽滑的面馅。因为热水和面的缘故,所以这面馅里又带了韧性,吃着那种面香,纯净的香油味弥漫满口,感觉真是无法去形容。
外公在世时,常常炒上一两碟时鲜小菜,外携青葱一把,切成寸段,用刚刚烙出的饼子卷了吃,实在别有滋味。这种吃法,用外公的话说也是一种“消遣”。烙饼喷香,茶泡开正好,咬一口饼子,喝半杯茶,很美!
现在的街边小摊上,虽然有打出“地道家乡烙饼”的,却大多粗制滥造,多患油腻。唯一一家应该是在南阳东方红影院下面的那家阿五美食旁,小门面烙饼,每天卖完几张大饼就收摊,开了很久,里面的葱油饼还有家中的些许味道。现在,像外婆烙饼的滋味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很想很想!
二、张记馄饨
馄饨这种小吃,最适合当夜宵。用浓浓的高汤加上细细的鸡丝,配点时令的蔬菜,在寒夜中来上一小碗,淋上点香醋,点几粒海米,一勺下去,肉馅油香加上鸡汤的鲜味,满口都是香辣鲜。一身的倦意都被这碗小小的馄饨给驱到很远了……
但是包馄饨却是个费工费力的细致活,从剁肉馅,调肉馅到擀面皮,包肉馅,熬汤料……每个环节都得精心照看。家里偶尔来了兴致,想包下馄饨,必定是提前一天去备料,肉必须是精肉。剁的时候,刀工必定是细切均匀。调馅的时候,香油和酱油必定要多加,这样吃起来才会有韧劲。馄饨皮有时会在街上买机制的,但机制的皮多患粗糙,不是没粘性就是粘成一沓,所以最好还是自己动手醒面擀皮,这样薄厚匀称,软而微韧,还有股清爽的面香。仅仅包好这些馄饨就要整整一上午忙,更不用说再去准备烹调的汤料了……虽然最后吃到的馄饨汤清味厚,但总觉得这么多时间工序仅仅为了几顿夜宵,未免也太挥霍时光了。
所以经常去街上买点手工包好的馄饨来解馋,定点店之一就是十五小旁一家叫“张记馄饨”的小门面,这家的馄饨虽然比不上家里自制的那种味道,但是精肉馅的还是有几分别致的。这家店有些年头了,至少十五年以上。听说老板以前是工人,善制馄饨,眼见得效益日下,一咬牙干脆在印刷厂门前摆摊卖馄饨,开始可能还顾虑面子,常常把摊子摆上后,自己躲到一边看着,有顾客来了以后,才慢慢腾腾地上前招待。一二十年就这样被包进了一个个馄饨里,慢慢的,他有了自己的铺子,再慢慢的,他的馄饨开始让周围的人认可,高考前有次妈去那里买馄饨,发现那家店里包馄饨的换了张记下一代年轻的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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