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知道父亲爱吃浆水面,但我始终无法喜欢上这又酸又没有多少油水的饭,记得每次从田里回来,父亲总是边放锄头边告诉母亲做顿浆水面,于是母亲絮叨着从邻居家舀来一大瓷碗浆水,等锅烧热后就放少许油将浆水炝一下,煮沸之后就可以出锅了。
由于我不爱吃,所以每到父亲要吃浆水面的时候我就特别不高兴,帮母亲烧火也提不精神来,母亲也从不说我,只是饭后会塞给我一个馒头。渐渐长大,中学住校,一周才回一次家,所以吃浆水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自然也很是高兴,后来是一个月回一次家,再后来就是半年回一次家……回家的次数少了,每次回家母亲就拣我爱吃的做给我,父亲也在我回家的时候很少提及吃浆水面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一种解脱。直到父亲去世,浆水面已经快从我的记忆中淡忘出去了,我才知道我是离开家太久了,对于父亲的习惯和喜好已无从知道,只是记得他爱吃浆水面,喜欢喝点酒,活忙的时候抽几口烟,过年的时候帮他镇纸,给村上人写对联……可是我却是这样的疏忽了家,疏忽了父亲,或者是因为浆水面,或者是因为年少的无知和任性,可无论怎样,我都无法挽回和父亲和一家人相处的日子。
后来就是毕业、结婚、工作,日子就这样平凡的过着。突然有一天,老公说吃点浆水面吧,我的心不禁一紧,婆婆专门还买来了一大袋浆水,吃晚饭的时候,老公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就喊着吃饭了,我忐忑的走到桌前,顿时浆水的清香扑面而来,兼有花椒、葱姜、蒜末等的味道,我疑惑与眼前的这碗面怎么不象我记忆中的浆水面一样让我难以接受呢?它的清香,让我顿时有了食欲,那顿饭我比平时吃的都多,就好象从没有吃过浆水面一样。婆婆见我爱吃,还特地做了一盆浆水,随时都能吃。我也学会了浆水面的做法,相比较来就是比母亲做的好吃多了,可惜父亲已经吃不到了,他离开我已经有七年了,这七年我没有吃过一顿浆水面,可是当我学会做这顿饭的时候,并爱吃它的时候,父亲已经吃不上了,多想父亲再回来吃我亲手做的一顿浆水面,于我的排斥及父母的理解也有所安慰,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明年清明的时候,如果有可能,一定带一碗自己亲手做的浆水面,祭奠于父亲的坟头,暂且了却女儿的一片心愿,好让我的良心有所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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