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霞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落日的余晖铺洒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站台上挤满了等车的乘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耐心地哄着孩子,有的悠闲地听着音乐,有的焦急地等着班车……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无数面孔从这滑过。
嘈杂的站台边传来一阵嬉笑声,寻声望去,一群学生说说笑笑迎面而来,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一些只有他们才明白的人或事,使原本嘈杂的站台更加喧闹起来。
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依旧。
不知什么时候,站台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行乞老人。他头戴蓝白色小帽(这种蓝白色是因多次换洗而“自然”生成的),露在外面的头发无精打采地贴在头皮上,显得苍白。饱经岁月的脸上刻满了一道道皱纹,两眼深深地陷了下去。老人身着淡青色的粗布服,深蓝色的裤子,绿色的帆布鞋,满是灰尘。他右手紧捏着一个白色掉瓷的茶杯,里面有几个被汗渍浸染的硬币,面值不一,佝偻着身子,蹒跚着脚步前行。
行乞的脚步停在了一个中年妇人的面前。老人将手中的瓷杯伸到了妇人的面前,抖了抖,眼里满含期望。中年妇人手持一元钱,侧着身子伸长脖子向公交车开来的方向张望,丝毫没有意识到老人的存在。硬币与瓷杯壁碰撞发出嚓嚓声响,将妇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老人,而后又将头扭了过去。老人的眼中依然充满希望,又将手中的瓷杯抖了抖,试图将妇人的视线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但他失望了。他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杯中的硬币,而后缓缓地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在他的记忆里不乏这样的冷落场景,而他也已习惯。
老人迈开了脚步,这脚步较之前沉重了许多。
行乞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年轻小伙的面前。小伙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老人望着小伙,将手中的瓷杯伸到小伙的面前,抖了抖,嚓嚓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老人的出现似乎令小伙很不开心,他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瞟了老人一眼,而后继续玩自己的手机,只是当有车停靠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看车号。老人又抖了抖瓷杯,小伙似乎很反感,依然没有抬头,而是像躲避瘟神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啊!”小伙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声。“你干嘛啊!退什么退!没看见后面有人吗!”女孩满脸怒气的地向小伙抱怨。小伙满脸通红 ,接连向女孩说对不起。女孩还算好说话,见小伙态度诚恳便没再说什么。小伙转过头来,瞪了老人一眼,满是怨恨,嘴角抽动了几下:都是你这老头惹的麻烦!
老人迈开了脚步,这脚步较之前似乎更加沉重。
我仍旧和朋友说笑,但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老人。手中不停旋转的硬币速度也发生变化:我该怎么办呢?给他一枚硬币,是做了件好事,可别人会怎么样看我,尤其是朋友们会不会认为我是在故作慷慨?认为我是个容易受骗的傻瓜?(主观镜头:同学和路人的种种不同表现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不给他,可老人这么可怜?犹豫,徘徊,硬币在手中不停辗转。
不给了,他们都不给,我又何必如此呢?心念一定,我将擦得发亮的硬币放进口袋,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老人已行到了面前。望着老人瘦小的身体,满怀渴求的目光,我顿觉自己复归平静的心又一次被触动了,那只伸进口袋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嵌在了里面,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的“聚宝盆”伸了过来并抖了抖,望望我,又望望硬币,嘴唇微动。硬币在我手中不停搓动,我的手心开始出汗,汗水浸湿了硬币。我动了动嘴角:我也就这一枚硬币,没多余的给你啊!说话间,藏在口袋内的手不停地活动。
老人没有继续坚持,拖着沉重的脚步向下一站走去! 夕阳照在大地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心里异常矛盾,心跳开始加速,似乎能够清晰地听到砰砰地跳动声,虽觉轻松但不安依旧!
两周后的一天上午,我去书城看书。书城离学校有七站的车程,傍晚准备返回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被别人偷了。我焦急万分,心想:该怎么回去呢?书城离学校这么远,走回去的话晚上的课准会迟到。让同学来接?麻烦别人不说,还让人笑话。不就一枚硬币嘛,难道真应了一句谚语:一分钱逼死一个英雄汉!我倒不信了,一元硬币能难倒我?找个好心人“借”一枚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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