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好吗
2016年10月26日,敬爱的外公去世了。
2016年10月27日,我从图书馆心满意足地走出来,一切都那么地自然平静。饭吃一半,掏出手机,得知了这个消息。饭是再也吃不下了。长那么大,有些事,依然无能为力。
我的外公,在记忆中,是一个不喜言谈却甚是慈爱的老人家,他总是挂着笑容,每当别人说的事让他觉得荒谬可笑了,总会大笑地说一句:“下雨了。”不管那天是晴空万里还是乌云密布。
在我妈妈口中,外公是一个辛苦却能吃苦的人,中年的他还在外拉黄包车,为家里谋生计。孩子长大后,也依旧为他们奔忙。好似“养儿防老”这个词语并非真实,养儿对他来说更多是增添琐事。老人家知道自己日子也不多了,临终前吩咐了葬服和黑白相片,还跟自己的孙女说:“要听话,爷爷给你一百块。”
小时候,我们姐妹总往外公外婆家跑,我们和外婆反而更亲密,外公对我们来说是具有威严而又生疏的。外公是一个有经验、实力强的农民,耕田种菜、种地瓜、花生样样能行,每当上学路上路过外公满是成果的田地,都不免自豪起来。他也是个好强的人,不服老不服输,生病期间也还嚷嚷着要去田里干活,妈妈好言相劝才能把他拉回来。有一次我骑着电动车载他回家,由于技术差,再加上路面不平坦,搞得外公在身后总说:“慢点骑,你骑车真不怎样。”
外公几次进医院,最终胃还是被切掉了,一个没有完整的胃的人怎么吃得进东西。外婆拿着半碗汤对他说:“喝一点吧。”外公只是挥了挥手。不仅吃不进东西,每晚还得起身上厕所,外婆也是夜夜守着。外公承受着病魔的肆意侵蚀、整个人已无法再瘦了,感觉他很累,他静静地躺在靠椅上,双眼无神、面容憔悴,我不知道他的眼睛在哪个事物上停驻,他在目视何物,又心想何事。
噩耗最终还是赤裸裸地来了。
妈妈在微信上发语音说:“阿外公昨晚两点钟过世了,我跟你们说一下。”妈妈的语气平静、缓和。我随即找到了妈妈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嘟嘟嘟……”时间漫长得一切都定格了,没有了电视声、说话声、风扇声,就像外公被定格了一样,他永远闭上了眼,注定不再醒来。
“喂,妈妈,外公昨晚走了吗?”
“是啊,昨晚你大舅来通知。”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和妈妈好似被分开到湖的两岸,湖面上没有船,我到不了,妈妈也过不来。
沉默被理性打破了,“那我用不用回去。”
“不用了,你哥有回来,你在那好好学习就好了。”
我和妈妈不再说什么了。意料之中外公的逝去,意料之中母女俩无需过多的语言,意料之中时间会让一切恢复原状。离去的人不再归来,等待的人明知回不去了,却依然死守希望,万一没有了牵挂就永远消失了呢,万一灵魂还会归来呢。
外公会害怕离去吗?面对儿孙满堂、儿女孝顺的家庭,面对这个踏足了一生的道路,外公会是不舍还是安心离开?
我多希望《摆渡人》中的故事是真实的,在那个我未知的世界,会有灵魂摆渡人顺利地把外公送达目的地,在那里外公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家乡,可以种地、写毛笔字、看新闻,可以健健康康,没有病痛,无需劳累,在未来还能等到亲人的相聚,当一个享乐的老叟。
外公,您好吗?请不要挂念,这里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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