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志发现愚耕后,也一眼就认出愚耕,十分茫然,十分疑惑,十分惊呀,好像看出愚耕有了很大的变化,半响才用一种莫生地语气严肃认真意味深长地问愚耕有什么事吗?
愚耕这才慌忙不迭地从裤袋里摸出早准备好的150元钱来,并嗯嗯地解释说,他只是来还钱的,说完愚耕顺手就轻轻松松地把150元钱交给那同志,并又随随便便地嘱托那同志,到时把这150元钱转交给张小姐就是了。
那同志一下子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并接口表示一定会把这150元钱转交给张小姐,也明显立即对愚耕刮目相看,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怎么也想不到,时隔这么久后,愚耕还会特意来还那150元钱,那同志还十分客气跟愚耕寒宣几句。
愚耕也走过场似地,稍微问了问有关养羊项目的情况,情知问了也是白问,然后就推说他很忙,也就匆匆告辞了。坐都没坐一下,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匆匆太匆匆。
从此以后愚耕心里得到极大的安慰,如释重负,坦坦荡荡,平平静静,再也不急着想跟张小姐打电话,更没必要给董事长写信,愚耕克制住不让他急于采取什么行动,其实也是一种行动,愚耕想入非非,牵肠挂肚,总觉得又有戏可唱了,扭转了原先的局面,还那150元钱实在太值了,甚至感到扬眉吐气,镇定自若,挺直了腰杆。
5月12号上午愚耕又忍不住要跟张小姐打电话,以前愚耕大多是直接打张小姐的手机,这次愚耕总结教训,觉得打椰湾公司办公室的电话,叫张小姐接电话比较妥当。
结果愚耕打了椰湾公司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愚耕说,张小姐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上招聘去啦。
愚耕得知这一消息,浮想联翩,黯然失色,很不是滋味,他也正是2月25号在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上才跟椰湾公司结下了这段不解之缘,还什么结果也没有,莫名其妙,糊里糊涂,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没想到事隔两个半月后,碰巧让他知道张小姐又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上招聘去了,想必情况又跟上次招聘差不多,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椰湾公司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那些新招聘的求职者。难免让愚耕产生嫌隙,疑神疑鬼。甚至觉得椰湾公司对他有些不公平,不过这又说明椰湾公司确实需要招聘相关人才。像他这种简直就是讨活干的人,又怎能符合椰湾公司的招聘条件。让愚耕有些忌妒,有些自卑,自惭形愧,难以忍受,按捺不住。显示受到了打击,很不服气。
很快愚耕灵机一动,就想到,他这就直接赶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那里去,他干嘛不可以重新到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前像征性地应聘一次,旧戏重演,倒要看看张小姐和董事长到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其实他只要在现场招聘会上重新跟张小姐和董事长见上一面就意义非凡,十分戏剧性,张小姐和董事长也一定会真正对他刮目相看,真正在乎他的感受,此一时彼一时他也不再奢求什么,很像是义气用事,寻求解脱,只要痛快就好。
愚耕不是没有想到。他如果真在现场招聘会再次与张小姐和董事长见上一面,很可能会让张小姐和董事长感到很尴尬。以至于可能对他更加产生偏见,以为他竟这般死皮赖脸,竟又特地找到现场招聘会来。阴魂不散,存心捉弄人。
愚耕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愚耕又看成是一种天意,只要形势有变,愚耕还有什么想不到,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愚耕急急忙忙地赶到军区二所,已是中午时间,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进行下午的现场招聘会。
愚耕在二楼人才市场的铁栏外看到,挨近右边铁栏的那个招聘展位分明是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与2月25号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是同一位置,好像连招聘展位的设置都跟2月25号差不多,让愚耕触景生情,心潮澎湃。
愚耕等了些时候就快要进行下午的现场招聘会了,各招聘展位的负责人陆陆续续赶来,并提前进入铁栏里的招聘现场。好像个招聘展位的负责人还带有一块工作证,一眼就能跟求职者区分开来,神情也跟求职者大不一样。
愚耕又全神惯注的等侯着椰湾公司的张小姐和董事长的到来,并想像着椰湾公司的张小姐和董事长如果突然见到他早已在此等候,会有什么反应?愚耕难免有些紧张。希望不会特别让椰湾公司的张小姐和董事长感到尴尬,更不要对他产生偏见。愚耕真是想入非非,以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可等到最后还是不见张小姐和董事长到来,却又发现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已被别的招聘单位占用了,结果愚耕向工作人员一打听,才确切得知椰湾公司的招聘已在上午结束,下午不会再来招聘,几乎又跟2月25号的情况是一个样,他又该怎么办呢?
愚耕扑空一场,折腾得够呛,就好像吃了一百个鸡爪,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晦气难消,真是天意弄人。
愚耕在军区二所磨磨蹭蹭一阵后,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干脆要趁着这股兴子直接赶到椰湾公司去再说,而且非去不可,好像是逼着他去似的,否则他无法下台,但愚耕一点都不去想他到底要去椰湾公司干什么,反正去了再说。
愚耕搭了一趟车赶到国贸花园,从七单元一楼电梯门口乘电梯到九楼,进到901室,恰好碰到张小姐也在。
张小姐见愚耕突然光临,惊呀不已,并热情地招呼着让愚耕先等等,然后就暂且走开了。
愚耕见到张小姐这种热情的态度真是难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并规规矩矩一声不吭地坐着坐着,但难免还是有些压抑,有些心虚,很不好意思似的,怕糟到这里的同志嫌隙,表面也就假装若无其事,实质也确实没什么事,他只是想来,所以就来了。
仅只等了几分钟后张小姐就应酬似地坐着跟愚耕洽谈起来,让愚耕受宠若惊,愚耕也明白事已至此,洽谈不出名堂来,他只洗耳恭听。
洽谈中张小姐一开始就高兴地表示,她早已收到愚耕还的150元,并情不自禁地表示赞赏,对愚耕刮目相看,此一时彼一时,转而又兴趣盎然地关问起愚耕在诚利集团工地上干活的情况,好像对愚耕找活干的能力十分钦佩,好像认为愚耕本就该安安分分地干工地上的活,张小姐又怎么设身处地地体会到愚耕其实是多么坚难地挺过来的,甚至对愚耕有些偏见,愚耕回答起来也是嗡声嗡气,讳莫如深,不愿说起他的那些经历,甚至感到委屈,无从解释。转而又急巴巴地表示他其实已经给董事长写过两封信,不知董事长收到了没有。
张小姐这才接口漫不经心地告诉愚耕,其实那两封信让她替收了,并解释说董事长很忙,愚耕以后可以直接给她写信就是了,不必写给董事长,看样子那两封信并没有引起张小姐多大的反响。如果不是愚耕当面问起那两封信来,张小姐可能想都不会想起来。更不会主动跟愚耕说起那两封信来。又让愚耕大失所望。就当没有写过那两封信。
张小姐当然还会习惯性地向愚耕解释一下有关养羊项目的情况,但说来说去好像还是老样子,几乎无可奉告,也劝愚耕要安心地在工地上干活,只要保持联系就行。好像愚耕安心在工地上干活久了,就自然而然会放弃椰湾公司那件事。不了了之。好像养羊项目的事对愚耕遥遥无期,等无可等。真让愚耕伤心却不好意思讨价还价,更不好意思问起椰湾公司这次又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招聘人才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有资格要求张小姐对他,与对又在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新招聘进来的人才一视同仁吗?
愚耕不愿让张小姐知道,其实他已经专程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找过张小姐,因为扑了一场空才又来到这里的。愚耕假装唯唯诺诺,死心塌地,愚耕其实不得不怀疑所谓的养羊项目,最终能不能搞成,还说不定。真搞不懂椰湾公司是怎样对待他们又在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招聘进来的人才。
最后愚耕为了让张小姐体会到他的难处,竟情不自禁自言自语般强调说,他来海南岛都这么久了,也没有跟家里打一个电话,因为他根本弄不清他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叫他如何打电话跟家里说得清楚,所以他就干脆不跟家里打电话,也没写信,言下之意就是急切想让张小姐给他一个明确地表态,好让他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然后打电话或写信告诉家里,想必张小姐应该明白愚耕说这翻话的真实意图。
其实愚耕在海南岛总共已经跟家里打过两个电话,都仅是报一声平安而已,什么也没有跟家里说,愚耕跟张小姐撒谎说他在海南岛还没跟家里打一个电话,真是用心良苦,不然愚耕决不轻易提到家里,愚耕好像存心要忘记家里一段时间,好对家里重新有了认识。愚耕在海南岛,越是最困难的时候,越是忘记家里,忘得一干二净。真够狠心的。
张小姐则很不理解愚耕为什么不跟家里打电话,也不跟家里写信,这不让家里担心死吗?并语重心长郑重其事地劝愚耕赶快跟家里打个电话,好像以为愚耕应该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好像以为椰湾公司那件事对愚耕的状况没有多大影响,劝愚耕不必跟家里隐瞒,更不必不好意思让家里知道。是怎样的状况就怎样跟家里说。张小姐这种表态显然又让愚耕的意图落空,甚至对愚耕产生误解,让愚耕感到丢人现眼,也很晦气,也没必要再洽谈下去了,主动告辞,张小姐也热情欢送愚耕。
从此以后,愚耕对椰湾公司那件事又有了激情,重振旗鼓,誓不认输,而且意识到张小姐在那件事中举足轻重,关键跟张小姐纠缠下去就行了,并好像又有了一些转机,毕竟张小姐始终没有说过要愚耕放弃之类的话,
仅过几天,愚耕又早有预谋似的抽空给张小姐写了一封信,信中从头到尾写的都是关于他学习方面的经历与感受,愚耕自认为在学习方面太突出了,有必要让张小姐了解一下,不然张小姐还以为他是下里巴人,其实他比阳春白雪还要阳春白雪,他就是那种“人不可貌相才不可斗量”的典型,几乎快要够得上知识分子的称谓,不要以为他没戴眼镜就没有看多少书,戴眼镜的人也不一定就看书看得多,他把学习当作是一种最为重要的人生追求,永无止境,抱有终生学习的态度,他学习的兴趣十分广泛,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比起他的个人经历的不同寻常,他在学习方面更加不同寻常。他从不认为只有看书才是学习。他在学习方面与他的个人经历密不可分。比起他的个人经历在社会上存在着某种意义,他更加相信他在学习方面的收获必将发挥作用。
愚耕最后又着重写了文学,他以为文学就是社会学,他自从步入社会才真正喜欢上了文学,特别是他在社会上历经坎坷,饱经风霜,灾难重重,九死一生,他就是靠着文学的力量才一一挺过来的,文学让他感到活得自在又有意义,成为他的精神之柱,心灵偏方,他认为任何人学生时代写的文章,无论如何称不上文学作品,社会上专门靠写作谋生的人都是骗子,写作不能成为一个人的唯一职业,更不能成为男人的唯一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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