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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小孩26

时间:2015-09-21  阅读:364  作者:来子
7月18号愚耕回到了家里,妹妹正在萍乡,弟弟则还在深圳,奶奶还是一个人自理生活,父母亲大人见愚耕突然从海南岛回来,一点也不大惊小怪,习以为常,猜出愚耕肯定在海南岛鬼混不下去了,才回到家里喘息喘息,疗养生机,来日待到愚耕感到在家里无地自容了,又会出去鬼混,父母亲大人已经完全相信愚耕鬼混的能力,只要愚耕出去鬼混,就不必为愚耕的安全担心,也不再指望愚耕鬼混能挣到什么钱,如果比打工不挣钱,谁都比不过愚耕,但总比呆在家里强,父母亲大人也不再操心,愚耕没地方鬼混,相信愚耕随时都有可能突然任意就出去鬼混,走南闯北。
父母亲大人以为是愚耕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能看出愚耕在海南岛是怎么鬼混过来的,又为什么在海南岛鬼混不下去的,愚耕就算走遍天下也没有用,注定一事无成,愚耕在外面无论怎样鬼混都只能糊口而已,愚耕呆在家里则成了畜生不如的东西,
反正家里即将进入农忙双抢,父母亲大人短期内还是能容忍愚耕呆在家里,愚耕不正是借农忙双抢的有利时机回家的吗?不然愚耕怎么好意思回家,可村子里又还有那个在外面打工的青年人专门回家搞农忙双抢,愚耕真是太没出息了,丢人现眼,成为父母亲大人的包袱,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无可奈何。
愚耕很快就熟悉了回家的感受,又变成了以前在家里的样子,愚耕当然不会向父母亲大人透露他在海南岛鬼混的任何经历,跟在家里的感受比起来,他在海南岛的所有感受都算不了什么,甚至好像他根本没去过海南岛似的,表面一点都没变,恍然如梦。父母亲大人认为愚耕是怎样的愚耕就是怎样的。好像都让父母亲大人猜对了。
愚耕更不敢冒然向父母亲大人提起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的事,愚耕总算清醒地认识到,他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比登天还难,弄不好又要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地震山摇,愚耕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犯憷了,愚耕发觉他回到家里后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的想法,再也不可能有在海南岛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的想法那么坚决,那么心血来潮,此一时彼一时,愚耕再也不敢憧憬着接产醇中醇项目后会是什么样子,但不管怎么他一定要发起挑战,努力争取,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想接产醇中醇项目可不是闹着玩的,关系重大,哪怕情知最终没有结果也要闹腾闹腾,更加全力以赴,用尽心机,准备打一场持久战,只要接产醇中醇项目不成功,他就赖在家里不再出去鬼混,表现出一种不轻易放弃的姿态,也好在家里有一种新的感受,让他的人生重新有一个起点,
他在家里的感受只要还是跟以前是一个样的,他的人生也就还是一个样,不可能有新的起点,愚耕觉得他在外面已经鬼混够了,再怎么在外面鬼混也肯定还是老样子,照此下去他这一生真得就要完蛋了,他除了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万念俱灰。
愚耕回到家里后不久就曾含含糊糊,笼笼统笼地稍微向父母亲大从透露,想要在家里烧烧酒喂猎,长沙醇中醇还没寄相关资料来,所以不便直接明确地向父母亲大人提出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
父母亲大人得知愚耕想在家里烧烧洒喂猪,反响冷淡,不屑理睐,根本不当一回事,甚至以为愚耕多半是为了掩饰不好意思,呆在家里才闹性子似地提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前愚耕每次呆在家里不都提出想要在家里干这干那吗?但每次最终都出去鬼混啦,愚耕年纪轻轻的在家里无论想干什么都不太像话,简直羞死人啦,哪个青年人不都出去打工。
愚耕暗中也收兵买马,纵横捭擱,结成联盟,但效果不明显,愚耕也不想把事太搞大,甚至不太敢公开化,那样最终失败也好接受些,愚耕跟父母亲大人的矛盾从来暗的就比明的多,表面上越是没事,暗中越是激烈。
没过几天后长沙醇中醇终于寄来了一份有关接产醇中醇项目的详细资料,又因为正在进行农忙双抢,愚耕只能断断续续间接或直接地明确向父母亲大人提出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但都不堪父母亲大人一击,只当愚耕莫非在海南岛撞了鬼不成,竟弄出这种鬼名堂,想走歪门邪道,算不得什么正儿八经的事,不怕村子里的人看笑话,愚耕可以不要脸,但不能让父母亲大人也陪着不要脸,
而且父母亲大人动不动就给愚耕翻陈年老帐,说眼睛道鼻子,弄得愚耕痛心痴首无言以对,好像这也成了愚耕的一种习惯,严重时还忍不住偷偷流下泪水,叫苦不迭,为什么他原以为理直气壮的事情,在父母亲大人面前却不堪一击,难道他在外面就真的鬼混不下去,非得赖在家里不成,他情愿在外面乞讨直到饿死,也不愿赖在家里,家里根本就没有他生活的空间,他在家里只是一个死人,只有到外面鬼混才算复活,惨不可言,很不甘心,自暴自弃。
特别是有一个晚上父母亲大人又联合起来把愚耕弄得偷偷流下泪水,痛不欲生,愚耕甚至一气之下想要半夜间偷偷离家出走,钻进崇山峻岭间像原始人那样活着,而不顾常人那样的死活,但经愚耕斗争后还是冷静下来,没有轻举妄动,最终也就放弃那种极端冲动的想法,却是那么地刻骨铭心,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
愚耕出门在外再怎么受到刺激,也不可能有如此极端冲动的想法,愚耕出门在外还没有真正冲动起来,愚耕在家里只要稍微受到父母亲大人的刺激就如此地容易冲动起来,要死不活。愚耕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比起这种冲动,又是多么地无关紧要,可见愚耕又怎么可能接产醇中醇项目,愚耕想要接产醇中醇,也不只是单纯因为醇中醇项目。
父母亲大人好像也因此有所察觉,有所顾忌,不敢再随意刺激愚耕,愚耕也没再向父母亲大人提出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表面形势趋于缓和,按兵不动,但暗中还总有交锋,相持不下。
家里农忙双抢结束的那一天,愚耕偷偷去了长沙,并在长沙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愚耕就来到了长沙醇中醇,并装模作样地参观寻问一下,然后又按工作人员的交待,特意去找已经接产醇中醇项目的示范户,观摩考证一下,但并没有找到示范户,瞎折腾一回,只好又回到长沙醇中醇才得知是他找错了地方,正好有两位青年刚好从那示范户观摩考证后来到长沙醇中醇,畴署满志,誓在必要接产醇中醇项目,愚耕也从中受到感染,总体觉得比较可信,不必再去找那示范户,就此回家去。不虚此行。
愚耕经过这次长沙之行后,想要接产醇中醇项目更加看重现实,不像以前那样心血来潮,少了许多激情与憧憬,但总体觉得比较可行,不作强求,超然事外,无可无不可,父母亲大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决反决,却总有理由阻难,不冷不热,不痛不快,将信将疑。
最后愚耕终于还是不得不渐渐死心了,情知就算勉强接产醇中醇项目也不是那么自自然然,也一定会惨遭失败,何苦呢?还是顺其自然也命该如此。如果能接产醇中醇成功,那才怪呢。
父母亲大人好像也看出愚耕渐渐死心了,猜出愚耕不久后又会出去鬼混,也就心照不宣顺其自然,正巴不得呢,总算松了这口气。
愚耕在这场持久战中最终还是失败了,并不只是因为醇中醇项目,教训深刻,如释重负,心平如水,他命中注定要在外面鬼混一辈子,唯有把鬼混当作是他的人生追求,登峰造极,消遥快活,不失为一种最有意义人生,天大地大,到处是家,为所欲为,放纵情感,可以把他以前所有的鬼混经历当作他人生最大的本钱,回想一下原来他是那么地富有,早已不是凡人啦,他这一生必将不同寻常,所谓时势造英雄,如是而已。愚耕越来越感到上天有意让他在社会上体现出一种巨大意义。

后来愚耕油然而然地想到要去云南鬼混,反正他出门在外无论在哪里都是鬼混,那当然就应该选择去,他认为比较有意境的地方鬼混,那么云南应自然而然成了他的首选,如果不去云南实在是颇有遗憾,再没有哪个地方比云南更加吸引他,好像云南是他心目中的疗养院,好生向往,魂牵梦绕,以为去云南鬼混就能满足他的一种心愿,解开他的一种心结,拟定他的一种人生坐标,找寻他的世界,为他以后一生要走的路制定方向,总之愚耕想去云南鬼混,绝不是打工那么简单,必将成为愚耕人生中一个新的重大起点。
愚耕对云南并不怎么了解,有神秘感,不愿事先作太多的想像,他去云南鬼混应该是怎样的,自然就会是怎样的,愚耕并没有脱离实际的想法,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愚耕觉得云南是个很容易鬼混的地方,又正在搞西部大开发,一点也不用为生存操心,很可能他还能显示出优势,算作人才,总比去那些打工热点的地方鬼混有意思多了,简直是去旅游一样。
愚耕想去云南鬼混至少还得有路费钱,不能想去就去,愚耕又不好意思随便就开口向父母亲大人要路费钱,只能继续在家里窝一阵子,等时机成熟,再开口向父母亲大人要路费钱,想必只要他提出要出门去,父母亲大人就会想办法立即给他一些路费钱,将他打发出门,很可能父母亲大人还会主动催他出门去。
愚耕窝在家里表面上一点也不着急,一点出门去的意思都没有,昏庸度日,成了闷嘴葫芦,不动声色,可愚耕心里其是多么憋得慌,恨不能马上一走了之,按捺不住,心烦意乱。父母亲大人好像老是在盯愚耕的梢,满腔狐疑,担心愚耕是不是要长期窝在家里,却又有所顾忌,不好催愚耕出门去,也就相安无事。
后来愚耕听说弟弟好像已经从深圳往家里寄出1200元钱,以为只要等家里收到那钱,他就可以正式向父母亲大从提出要出门去,想必他至少要带好几百元钱,才能去云南鬼混。
8月20号愚耕刚一吃过午饭,母亲大人就突然边吃饭边心事重重地唠叨着告诉愚耕说,弟弟从深圳寄来的那些钱已经接到了,但又都用去还账了,言下之意就是让愚耕早点出门去,不用再等着靠弟弟从深圳寄来的钱出门去。
愚耕听了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痛心疾首,想都不想立即就大模大作地嚷嚷着,开口向母亲大人要路费钱,说是他今天就要出门去,愚耕也是突然就决定今天就要出门去,不然更待何时,这对愚耕算不得什么重大的事情,也平常得很。
紧接着愚耕就我行我素不慌不忙地收拾起来东西来,愚耕用行动表示他今天非要出门去不可,小事一桩而已,驾轻就熟,反正这又不是他头一回,两回出门去。
母亲大人见愚耕今天就要出门去,就如释重负沾沾自喜,情知愚耕今天真的就要出门去,绝非戏言,所以就忍不住叽叽嘎嘎心事重重地追问愚耕到底又要去哪里。
愚耕则含含糊糊,不理不睐,反正这又不是他头一回两回隐瞒去向,又何必说出要去云南,同样也还在吃饭的父亲大人则好像有深思远虑,不动声色,若无其事,根本不必为愚耕出门去担心,父亲大人只是用一种高屋建瓴地口吻劝愚耕,干嘛不可以等明天再走,急也不必急着今天就走,愚耕都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天,难道就不能再多呆一天。
愚耕却觉得父母亲大人是在惺惺作作态,不屑一顾,执意今天就要走,再在家里多呆一天都很难受,又情知父母亲大人正中下怀,那会阻难。
母亲大人吃过午饭就赶紧到外面去借钱,并很快就借来了200元钱,连奶奶也闻讯赶来。
愚耕从母亲大人手中接过这200元钱,心里就犯愁,并嘟囔着表示就这200元钱根本不够,
母亲大人则尖叫着数落愚耕一顿,怎么会200元都还不够,愚耕想要带那么多钱出去干嘛,而且还跟愚耕算起了那些陈年老账,令愚耕无言以对,痛心疾首。
没想到奶奶竟还解难似地,认认真真地摸出十元钱,直意要给愚耕,愚耕当然不肯接过奶奶手中的十元钱,更不知说什么才好,嗡嗡哝哝,心里很不是滋味无地自容,为难极了。
母亲大人却一下子轻易就拿过奶奶手中的十元钱,并要愚耕收下,说是她以后再还奶奶十元钱就是了,无奈之下愚耕只好从母亲大人手中接过奶奶的十元钱,以至于他再也不好意思表示说钱还不够,心想有这210元钱,再加上他还所乘的十几二十元钱,应该够去云南的路费钱,
为了减少路上的开消,愚耕就用高压锅在煤火上炕了一高压锅的落花生,一边又用柴火煮了十几个鸡蛋,还灌好了一大可乐瓶子的茶叶水。母亲大人和奶奶当然会很积极乐意地为愚耕炕落花生,煮鸡蛋,等落花生炕熟了,就倒出来清检一下,并装入薄膜袋中,等鸡蛋煮了就一个一个用纸包好并装入薄膜袋中,十分得心应手。记得愚耕有次去深圳也这样做过,相应还能少却许多离情别绪,平平常常,父母亲大人和奶奶梦都不会想到,愚耕是要去云南。
愚耕也不敢有耽误,很快就提着包裹动身了,从愚耕提出要去,到正式动身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更何况是这么突然提出要出门去,不是没有一点义气用事,匆匆太匆匆,愚耕心中难免不胜感慨豪气冲天,兴叹不已,愚耕也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就去云南,而且还只带了230元钱,会有一种悲壮感挑战自我,英勇无畏,比起家里出门在外没有任何可怕的,甚至存心要先置之死地而后生,肆意妄为,痛快极了。
愚耕提着的那个包裹,正是他当年从湘潭农校去广州那时花十四元钱买的,十分低劣,很不像样,好像这个包裹能注定他出门在外的那些经历,也很不像样,可他从没有想过要换过一个包裹,物尽其用,就算这个包裹也能注定他去云南后的经历也很不象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他去云南鬼混,要的就是那些很不像样的经历,可他希望去云南鬼混得到的那些很不像样的经历,能跟他以前所有的很不像样的经历有很大的区别,能达到某种境界,游戏人间,
他以前出门在外得到的那些很不像样的经历大多属于无奈,天意弄人,情非得已,他这次去云南鬼混很想要反其道而行之,知天乐命,消遥自得,具有总结性意义,不然他以前的那些很不像样的经历太不值得啦,无从发泄,所以他这次去云南将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出门在外,必将好戏连台,无限精彩,他想来也忍不住有些激动,有些得意,慰藉平生。
愚耕从家里动身之际,父母亲大人和奶奶少不了对愚耕有些叮嘱,苦口婆心,但愚耕毕竟是老出门的人,又还以为愚耕这回只是一般的外出打工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总比呆在家里强多了,父亲大人还清清楚楚地要求愚耕以后至少每月要向家里打一个电话,可见在父母亲大人看来愚耕在外面鬼混是件多么容易的事,只要愚耕愿意的话,每月向家里打一个电话又有什么难的。
愚耕心想他去云南鬼混还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并不认为至少每月要向家里打一个电话是件多么容易办到的事情,更何况他怎么可能还会每月要向家里打一个电话,简直多此一举,所以愚耕嘴上只是嗯嗯啊啊含糊其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连头也不回就从家里走出去了,不厌其烦。

黄昏的时候愚耕终于搭火车到达株洲火车站,并顺利地买了一张当晚九点多株洲至昆明的火车票,票价100元,算是最便宜的啦,令愚耕喜出望外,也还乘有100元钱,比较宽裕,无忧无虑。
愚耕原以为带这么一点钱去云南显得有些紧巴巴,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没想到实行起来却这么轻松萧洒自如,自由自在,只要他到昆明后还乘有好几十元钱就一点也不用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成了愚耕的一种习惯,看来他只好把昆明当作他去云南首选的落脚点,一切从实际情况出发,而在他的心目中是要把整个云南当作他的落脚点,昆明顶多只能代表他心目中的那个云南的随便某一地方,他看重的是去云南,而不是看重去昆明。
愚耕在株洲火车站买了去昆明的火车票后,就算是株洲火车站站的一名旅客,算是一个出门在外的人,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成为株洲火车站的一名旅客,愚耕在侯车室里显得那么大大咧咧,无拘无束,如鱼得水。
愚耕在侯车室坐下来不久就从包裹里拿出落花生鸡蛋和水,当作晚餐享用,一点也不顾旁人是怎么看的,我行我素,有滋有味,十分出色。愚耕的脚下自然而然地就掉了许多落花生和一些鸡蛋壳,以及用来包鸡蛋的纸,肆无忌惮,得意忘形,目空一切。
正当愚耕还在享用晚餐的时候,冷不防突然有两位打扫卫生的妇女走到愚耕身前,居高临下,口口声声说要罚愚耕5元钱,说愚耕不应该随地乱扔垃圾,并指指点点地强调说那里贴有乱扔垃圾罚款5元的规定,好像怕愚耕耍无赖,显得郑重其事,一板一眼,非要罚愚耕5元钱不可。
愚耕开始还真有些尴尬,反应木讷,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站起来摇头晃脑看看到底哪里贴有乱扔垃圾罚款5元的规定,好像侯车室里并没有贴乱扔垃圾罚款5元的规定,他以前也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可经那两平妇女稍微为难一下,愚耕也就若无其事地从裤口袋里摸出仅乘的一张一百元的钱来,大大方方地交给那两位妇妇女,接受罚5元钱就是啦,小事一桩而已,不必多费口舌,
那两位妇女接过这一百元钱像是出乎意料,十分惊喜,并赶紧对这一百元钱加以揣测验看,怀疑这一百元钱是不是假的,可愚耕一点也不在意,不动声色,那两平妇女妇女待到确定这一百元是真的后,又不好意思似地急忙推说去拿零钱来补,暂且告辞,愚耕还是不动声色,听之任之,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小意思而已,无关紧要。
很快那两位妇女果然又回到愚耕身前,并客客气气地补了愚耕一把九十五元钱,愚耕接过这一把九十五元钱,点都不点一下就放在裤口袋里,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两位妇女对愚耕这种表明明显感到不可思议,十分罕见,所以转而又好奇似的要求看愚耕的火车票,愚耕不假思索地就从衣服口供里拿出去昆明的火车票交给那两位妇女看,还是不动声色,随随便便。
那两位妇女接过愚耕的火车票一看,立即就有惊吓的表情,没想到愚耕竟是要去昆明,看愚耕的样子一点不像样去昆明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两位妇女看过愚耕的火车票也就忍不住关心地提醒愚耕千万别睡着了,不要误了上车,说完就走开了,很可能那两位妇女还真以为愚耕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少不经事的糊涂小子,哪是去云南的料,愚耕这一去云南肯定非同寻常,凶多吉少。
愚耕也从那两位妇女对他的看法中有所觉悟,暗自得意,痛快极了,很是值得,心想他又哪里不像是去云南的料,又有哪些人才是去云南的料,他偏偏要扮作糊涂小子,置之度外,不然他去云南又有什么意思,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愚耕经过这次罚款后兴奋难捺,活跃殿堂,吊儿朗当,歪歪斜斜,扭扭摆摆,适情怡性,出门在外原来也可以作秀一样拥有浪漫心情,流浪就是回家。
很快愚耕干脆又拿出收音机来听,但听了一会就感到不方便,干脆又到侯车室里的售货台前买了一支六元钱的耳机,并用耳机听收音机,可没听多久耳机有一边就失灵了,就只好到那售货台前要求换一支耳机,可却遭到拒绝,一气之下也就拉倒了,又干脆将耳机失灵的一边剪掉,用耳机剩下的一边继续听收音机,却很不方便,最后也就不再听收音机啦,一点也不心痛白白破费六元钱买了一支坏耳机。
这可以看出愚耕是多么地放纵情感,浪荡不羁,容易惹人注意,愚耕好像达到了某种境界,而侯车室里的旅客大多缺乏这种境界,大多旅客以为只要出门在外就算步入滚滚红尘,就要像打仗一样比拼攀登,争强斗胜,急功近利,欲无止境,就要处处提防别人,不跟莫生人说话。人情淡漠,就要死板着脸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如覆薄冰,如临深渊,那样不累人也累心,大气都不敢喘,折磨煞人,自讨苦吃,好像总有一根弦紧绷着,可愚耕偏要彻底松掉那根弦,活活泼泼,逢逢勃勃,情趣盎然,优哉游哉,无所顾忌,心脑开阔。
愚耕不再听收音机后就换到了行子的前头坐下来,百无聊赖,很想随机挖掘出谈话对象,消遣消遣,打发时间。
没隔多久就有一人正好赶拢到这行子的前头来,并大大咧咧,自言自语般地随意向行子前头的人嚷嚷道:“这鬼天气可真热呀”。
愚耕一眼就觉得此人很有意思,十分少见,立即就作出积极响应,欲要把此人当作谈话对象,相逢何必曾相识,愚耕也最善长于跟陌生人交谈,投其所好,不耻下问虚怀若谷,常常引逗得对方侃侃而谈,津津乐道,愚耕见多识广,结实过五湖四海的人,无论碰到谁都能设身处地谈及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并能从对方身上获得见识,乐此不疲,游刃有余。
结果愚耕跟此人一拍即合,十分投缘,此人更是风风火火,神神道道,口无遮拦,肆无忌惮,他跟愚耕说他是邵东人,是在云南下关做香烟生意,有好多邵东人在云南的昆明下关做生意,他跟愚耕说,他以前还在新疆做过玻璃生意,他有三个老婆,新疆一个,下关一个,邵东老家一个,他的父亲和哥哥都在下关做生意,他跟愚耕说,他昨天在株洲呆了一夜,就花了四百多元钱,还有两个小姐来调戏他,要他出价高达九百元钱一晚上,但被他拒绝了,他跟愚耕说他这次在邵东老家仅呆了一个星期就花掉了六七千元钱,连手机也卖掉了,
他跟愚耕说他恨透了江西佬,有个江西佬在他店里买了一条假烟后,就叫了三四个人到他店里找麻烦,却让他三两下就把江西佬的一只眼打瞎了,害得他白白花掉了两万多冤枉钱,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的哥哥和父亲也因此不怎么顾他了。他跟愚耕说现在社会明码标价地拿钱赎罪,已是常有的事,十万二十万就能买回条人命,有老板就出钱让人去杀人,他跟愚耕说这侯车室里有这么多人是去广东那边打工,女的就去做鸡,男的就是去做鸭,不然广东那边那有那么多工可打,在下关一般找个鸡婆只要四五十元钱。
这邵东人说的内容实在太有意思啦,堪称奇闻怪谈,发人深思,愚耕从中一下子就增长了不少见识,并能轻易就把邵东人说的内容想像出来,看出邵东人是个怎么样的人,见怪不见,这邵东人确实是是个特殊人物,光看他的神情就令愚耕十分好奇,好像愚耕以前从没有接确过这一类型的人,这邵东人只夹有一个皮包,什么行李也没有,他的性格也很偏执,难以说清楚,就象是一个炸弹,随时可能有爆炸的危险,但并不防碍愚耕跟他交谈,愚耕反而有意无意要巴结亲近他似的。这也算是愚耕的一种特殊情怀。
愚耕早就听说邵东人特别会做生意,也得知确实有好多邵东人在云南做生意,愚耕有好多湘潭农校的同学就是邵东邵阳人,愚耕最感兴趣的是这邵东人做生意走的是什么样的路子,或者说这邵东人是怎么像其他邵东人那样做起生意来的,愚耕还想从这邵东人口中得知有关云南的情况,此前愚耕对云南的情况知之甚少,其实愚耕对哪里的情况都很感兴趣,当作是增长社会知识。当作是学习。
邵东人对愚耕的好奇之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兴致勃勃,情绪高涨,活力四射,很有感染力,自然而然地旁边坐着的一伙人也插嘴进来,原来这一伙人都是茶陵人,其中有一男一女是去昆明上大学的学生,有一男三女是去下关做小生意,跟愚耕和邵东人都算是有缘份,其乐融融,特别是邵东人和那一男三女都是在去下关的,也就叽叽嘎嗄地说个不停,并也称作老乡,能造成这种情景愚耕实在功不可抹,谁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呢,跟陌生人说话实在好处多多,愚耕由衷感到得意,感到庆幸,一点也不孤单。
由于火车晚点,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这趟去昆明方向的旅客才能进站上车,愚耕竟会有意无意的自然而然地跟在邵东人背后挤上同一节车厢,那几个茶陵老乡则挤上了另一节车厢,愚耕不清楚跟邵东人挤上同一节车厢会有什么好处,但不得不承认有所用心,非同寻常,只模糊地意识到那邵东人挤上同一节车厢总有些好处,注定跟邵东人有一些缘份,缘份这东西往往认为有就会真的有,认为没有那当然就没有,往往很又很像奇迹,愚耕从来没有放弃过想有奇迹发生,不必害怕什么。
愚耕挤上车辆就看到车厢里填满了人,歪歪倒倒,破破落落,灰灰沉沉,蒙蒙暗暗,邋邋遢遢,有位妇女竟还掏出奶子喂怀里的小孩,明显跟去深圳的火车车厢里有天壤之别,真让愚耕一下子就感到晕晕乎乎,闷闷沉沉,心想这就是去云南的与众不同之处,邵东人则干脆挤着躺在行子里习惯得很。
很快愚耕也就适应了车厢里的情景,并且想通了,觉得这既然是郑州至昆明的火车,车厢里就只能是这种情景,那能比得上去深圳的火车车辆里的情景,他置身在这样的车厢里,就觉得他成了佼佼者,一表人才,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趾高气扬,等到昆明后何愁找不到活干,
愚耕甚至想啊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跑到云南的那个山区的小学去毛遂自荐,要当一位小学教师,最起码他可以指点那些山区的小学生怎么做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真正是怎么样的,教他们说普通话,与他们一同学习,一同生活,平等对待,愚耕还想他干麻不可以跑到云南山区的某户女儿家去自告奋勇要求上门入敷,试着过一种牛郎织女般地生活,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凭他的条件,那女方的条件肯定也不会差。愚耕真是想入非非,美气十足 ,沾沾自喜。
愚耕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有了这些想法,愚耕其实早就想起过这些方面,但愚耕心里是怎么想的与实际是怎么做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愚耕的有些想法,是不用去做,就对他产生了影响。如同做了一样。
愚耕靠站在行子里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就感到难以支撑下去,迷迷糊糊,暗自叫苦不迭,如果他一直要靠站到天明去,就可以把他熬得半死,如何是好。
好像是快要达到永州站的时候,竟有一伙人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放风要卖他们的座位,谁出了钱他们就把座位让给谁坐,这种现象还是愚耕头一次见到,想买座位却又有所顾忌,
邵东人竟头一个就称心如意地买了座位坐下来,就再没第二个敢买座位,那一伙人还跟另一位坐着的人吵了几句,十分嚣张,
后来有人又出价十元问愚耕想不想买座位,邵东人也催促愚耕买座位,愚耕则还了一下价仅用五元钱就买到座位,与邵东人坐到一块,后来就一直没有第三个买座位的,愚耕以为这种买卖座位的现象是江湖规矩,应运而生,自自然然,有人愿卖就有人愿买,他仅用五元一就买一个座位,十分值得,实惠多多,特别又能跟邵东人坐到一块,便是巧合的很。
火车好像在永州站停下后,那一伙卖坐位的人就下车去啦,愚耕这才恍然若悟,多少觉得有些受骗上当,但不管怎么说愚耕有座位坐确实轻松了许多,坐着也心安理得,花钱买的座位跟挤到的座位就是不一样,阔气十足。
自从愚耕和邵东人坐到一块后,就自然而然互相进一步加深了解,有了初步的友谊,愚耕虽然模糊地觉得邵东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全感,可愚耕还是有意无意自自然然地巴结新近邵东人似的,忘乎所以,尽情尽致,无忧无虑,并不怀有什么目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天亮后,火车在广西境内的某个小站停住的时候。窗户对面仅隔几米远也停了一趟火车。邵东人竟突然打开窗户拿啤酒瓶狠狠的砸对面那趟火车。啤酒瓶砸在对面那趟火车的车皮上,砸的粉碎。邵东人才不在乎对面那趟火车上的旅客是怎样看待他的这种行为呢?邵东人的品性由此也可见一斑。就不做分析。
愚耕当然还会随心所欲,游刃有余地结识旁边的其他旅客,左右逢缘,自自然然,其乐融融,特别是火车到柳州站后,有位从柳州站上来的旅客挤坐到愚耕的坐位对面跟愚耕一见如故,十分投缘,
这位旅客是一位看样子有四五十岁的男子。是云南陆良县某农村人,淳朴和蔼,善良随意。邵东人还戏称他是不是去柳州贩卖毒品的。愚耕则对他所在村子里的情况特别感兴趣,想到什么就问什么,问一遍不够接着又问一遍,他也津津乐道,把他村里的情况说得十分美好,令愚耕魂牵扯梦绕,心驰神往,要是愚耕能到他村里去生活一段时间或上门入赘那该多好呀,
这云南人也关心问到愚耕去昆明干什么,此前连邵东人都不甚了解愚耕去昆明干嘛的,只当愚耕是一般的打工者,从今年开始不正搞西部大开发,愚耕多半是冲着搞西部大开发的机遇,去昆明打工,看愚耕的样子胸有成竹,很不简单,愚耕就像李白有句诗形容的那样,“我辈岂是蓬蒿人,迎天大笑出门去”,气宇轩昂,爽爽郎郎,春风得意,壮志凌云,一表人才,不可估量。
然而云南人、邵东人怎么也想不到愚耕竟会认真而又轻松地表决,他到昆明后就直接找工地上的活干,别无选择,云南人和邵东人乍一听还以为愚耕说的是玩笑话,不置一词,但听完愚耕的强调解释后,也就信以为真,反响不一,
愚耕说啊今年不正开始搞西部大开发吗?昆明做为西部的重要城市之一,肯定有好多的工程要上马,他到工地上找活干,不必大费周折,轻而易举就能搞定。
愚耕说啊昆明有春城的美容,四季如春,最适宜在工地上干活的,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早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高手,在广州、深圳、海南岛都干过工地活,特别是在海南岛天气那么热,他都能在工地上熬过来,想必在昆明的那些工地上干活十分舒适。
愚耕说啊他并不感到在工地上干活很累人,反倒无拘无束,出点力也没关系,他最受不了在工厂里做工,简直坐牢一样,没日没夜。
愚耕说啊,其实他还只乘七十几元钱啦,折腾不起,只有乖乖到工地上找活干才明明智之举,安全可靠,走其它路子都行不通,不愿再做无谓冒险,有自知之明,实事求是,
愚耕说他以前每回落难都是在工地上找活干才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他这种到工地上找活干的求生之道,每次都很灵验,受益非浅,驾轻就熟,十分方便,成为他的拿手好戏,信心十足。
其实愚耕做出这种决定也是他在火车上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才这么决定下来的,起初他誓死不愿再到工地上找活干,以为是奇耻大辱,痛心疾首,他早就尝够了在工地上干活的滋味,苟且偷生,苟延残喘,十分窝囊,十分怯弱,难道他除了在工地上找活干就没有别的求生之道吗?他早就应该像戒毒一样彻底戒掉这种求生之道,要不然他会嗜痂成癖,动不动就忍不住要跑到工地上找活干,庸庸碌碌,永地抬头之日,
可他又明确意识到按他的经验来看,他到昆明如果不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的话,折腾来折腾去很快又会落难,又会不得不到工地上找活干,狼狈不堪,惨不可言,心有余悸,何必要吃那么多苦,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恐怕对他而言确实没有比到工地上找活干更好的求生之道,教训深刻,这种教训几乎可以申请 专利,既然如此他何不到昆明后就乖乖地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有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自由自在,尽情尽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也确实很有意思,会跟他以前到工地上找活干的感受大不相同,算是新鲜玩艺,一心一意,轻松萧洒,免受许多折磨,权且当作是过度,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走其它路子。
云南人听完了愚耕的强调解释后,对愚耕刮目相看,由衷敬佩愚耕,后生可畏,实实在在,勤勤恳恳,难能可贵,并依依呀呀,语重心长随声附和地认同说,昆明的气侯确实适宜干工地上的活,相信愚耕轻易就能如愿以偿,推心置腹,疼爱有加,视同莫逆之交,心有灵犀,深情祝愿,令愚耕倍感温馨,视如知已,更加增强这种决定,再不用去想别的啦,只止这一条路是行得通的,但这并不能表明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仅是如此而已,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主要是精神上的追求,比较理想化,他也很想让他的实际行动尽可能的比较符合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他还不敢保证他的实行行动到底是怎样的。
邵东人则忽冷忽热,漫不经心,竟还打哈哈劝愚耕去背一次白粉得了,说他还认得有位邵东人,开始同样也是在工地上干活,后来背了一次白粉就发了,还做起了正当生意,红红火火,改头换面,愚耕到工地上干活能有什么出息。
后来邵东人竟还像煞有介事地劝愚耕跟他到下关去,他保证会给愚耕找一份活干,他认识有好多邵东人在下关做生意,还有邵东人在下关搞了一个建筑公司,只要愚耕愿意,他保准能让愚耕进到那个建筑公司里去干活,包吃包住,每月固定工资600元,比愚耕在昆明的工地上找活干强多了。
愚耕经邵东人这么一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好像早就预感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绝不是愚耕有意无意要亲近巴结邵东人的目的,愚耕只是在放纵情感,自自然然,大大方方,愚耕不用故意做什么,就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愚耕觉得他跟邵东人好像注定有一种缘份,就像会有奇迹出现一样,邵东人这样劝愚耕跟他去下关,就等于是真的出现了奇迹,像是在情理之中,却又像是非同小可,愚耕当然会因此感到得意,却并不认为这对他是件好事情,将信将疑,难免有些激动,胡思乱想,情知那邵东人很不可靠,甚至很危险,却又相信邵东人对他是一息好意。
愚耕开头稍经思考,就断然拒绝邵东人的一片好意,觉得他还是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比较稳妥,也显得我行我素,不失主动,完全正确是走自己的路,而如果跟邵东人去下关,就显得他是在信赖邵东人,失去主动,甚至会难以自拔,纠缠不清,很难我行我素,
愚耕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失去主动,愚耕也很不习惯依赖别人,更何况如果要跟邵东人去下关,还要多花昆明至下关的几十元车费,不容愚耕不作考虑,甚至十分冒险,怕节外生极,防不胜防,弄不好又要多吃许多苦头,直到落难,最终又只能靠他死里逃生,何苦呢,愚耕好像总是会害怕什么就有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容乐观,而且愚耕对邵东人的品性十分担忧,如同伴虎,凶多吉少。
愚耕毕竟是胆大妄为惯了的人,好奇心永远得不到满足,觉得如果不是跟邵东人去下关,颇有遗憾,觉得如果不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则也没什么遗憾,觉得如果跟邵东人去下关,比如果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更加符合他去云南的那些想法,他去云南不正想多多有事发生吗?他怎么可能还会怕有事发生,如果他跟邵东人去下关当然会比他在昆明直接到工地上找活干更加有事发生,更加不可预测,更加不同寻常,也就更加有更意义,更加痛快过瘾,愚耕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再经邵东人多次劝后,愚耕也就答应跟邵东人一起去却下关好了,看到下关后又会有什么奇迹出现,愚耕并没想到怎么依赖邵东人,情知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愚耕也不得不承认,他扮演的一种角色确实是想信赖那邵东人,很想看看跟邵东人去下关到底会有什么好处没有,又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难得稀里糊涂,福大命大,反倒更加显得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愚耕还弄不清下关跟大理到底是什么关系,愚耕心目中大理是个很有意境的地方,下关则很世俗的地方,不能混为一谈,十分好奇,邵东人则说下关就是大理,可愚耕为什么以前只知有大理不知有下关,其实愚耕心上中大理比昆明更能够代表云南,有一种大理情结,愚耕并不完全是因为邵东人才要去下关,但没有邵东人愚耕做梦都不会想去下关,这也算是一种天意,愚耕只不过时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8月22号天一亮后愚耕就被窗外的山川美景迷住了,如痴如醉,有时觉得火车好像在天上飞一样,特别是火车进入云南大地后,愚耕能从窗外的景色中感到另一样的风情,心旷神怡,欢呼雀跃,豪情万丈,忘乎所以,恍如隔世,慰藉平生,如愿以偿,大快人心。
那位从柳州站上来的云南人是要在曲靖站下车,火车快要到达曲靖之际,他不特意认认真真给愚耕留下他家的详细地址,热情洋溢地邀请愚耕以后有机会到他家去做客,愚耕则颇有感伤,以为人在江湖终究遗憾连连,事与愿违,愚耕还依旧中原一布衣,更休想麒麟画里。愚耕情知与那云南人就此告别后,无缘可续,云南人给愚耕留下他家里的详细地址,只会给愚耕的心灵上烙上一个深深的相思印记,做客梦里。
火车过了曲靖后火车上的旅客明显减少了许多,愚耕的心情却有些沉重起来,邵东人则轻松得很,还吊儿郎当地专门到另外的车厢里找到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
最后邵东人又带愚耕到另外的车厢,与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会合,互相间总说有笑,情趣盎然,忘乎所以,邵东人更是口无遮拦还打哈哈说要愚耕跟其中一位女的茶陵老乡搞对象算了,不是没有一点认真,
火车快要到昆明终点站的时候,愚耕和邵东人又回到原先的车厢里,邵东人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愚耕跟那位女茶陵老乡搞对象的话,那样愚耕到下关后至少可以跟着茶陵老乡哄吃哄住哄钱花,还可以一起做生意,愚耕则暗自担心邵东人前面那样一个劲地劝他一起去下关仅是说说而已,缺乏诚意,不然邵东人怎么可以跟他和茶陵老乡开那样的玩笑,简直太过份啦,何止是开玩笑。
大概下午两点多种,火车终于抵达昆明火车站,邵东人在下车之际,竟玩世不恭地对愚耕突然提出,要带愚耕在昆明逗留,去建材市场会几个人,明天再去下关,愚耕急不可奈又有所顾忌,奉陪不起,催促邵东人还是直接去下关,免得节外生枝,邵东人也就听取愚耕的意见,不再打算在昆明逗留,直接去下关。
愚耕和邵东人则一下火车,又自然而然地与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会合了,一块走出火车站,一块去搭车,愚耕则只管跟着,不作主张,
其实昆明火车站广场就有去下关的班车,可他们还总是要讨价不价,以为人多一起搭车就有讨价还价的空间,特别是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讨价还价比较厉害,到底是做小生意的人,
邵东人和愚耕先还搭上了某辆去下关的班车,但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又下车与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一起走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车站里搭车。
愚耕也不着什么急,超然事外,优哉游哉,愚耕着重想要感受一下昆明这个城市的气息,匆匆太匆匆,愚耕只能感受到一般般的城市的气息,昆明这个城市也只是一个城市而已,愚耕没有什么特别鲜明的感受,又熟悉又能陌生,其实只要是城市,给人的感受就是千遍一律,大同小异,愚耕又不打算在昆明这个城市里打工找活干,所以并不怎么把昆明这个城市放在眼里,好像愚耕早就应该想得到,昆明这个城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并不稀奇,邵东人和那一男三女去下关的茶陵老乡就更加不会怎么把昆明这个城市放在眼里。只把昆明当做是转车去下关的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
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他们终于搭上了一辆去下关的班车,每人票价四十元,愚耕交出四十元后就只乘三十几元钱了,不得不隐隐有些担忧。
班车从昆明开往下关的路上,他们总是叽叽嘎嘎地,有说有笑,愚耕一直留心观看窗外景色,叹为观止,忘乎所以,不虚此行,邵东人好像忘了是他要带愚耕去下关似的,始终还只字不跟愚耕提起到下关后该怎么怎么办,若无其事,只是一个劲地跟茶陵老乡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愚耕也不方便向邵东人问起到下关后该怎么办怎么办,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也忍不住暗自想入非非,醉生梦死,只当邵东人自然心中有数,还不定邵东人心里其实是怎么想的,神神秘秘。
随着夜幕降临班车越来越快要到达下关了,愚耕心中一片茫然,只侥幸地认为到了下关了,邵东人至少会给他安排好今晚的住宿问题,反正他是跟着邵东人来下关的,就要有始有终,一心一意扮演他的角色,倒要看看到下关后,邵东人会怎么兑现对他的承诺,不可以全信但也不可以完全正确不信,无论如何没什么大不了的,稍安勿躁,难得糊涂。愚耕以前还从没有扮演过这种角色。
大概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班车终于开进了下关,愚耕从窗外无法看清下关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很快班车就在某一条路边停下来了,班车上所有的,,客,都要下车啦,愚耕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好像还很突然,一下子不能反应过来,空空落落,若有所失。
愚耕一下车就感到晕头转向,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连夜色都很陌生,并还发愣不知所措,突然邵东人竟神神秘秘,慌慌张张走近愚耕身边,叽叽咕咕地说是,就因为他上回打瞎那江西佬的一只眼睛的事,派出所还在到处抓他,他不敢带愚耕回家,只能带愚耕到客车站里边的一家旅社去住宿,每晚只要5元钱,很便宜得啦,邵东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赶紧跟愚耕到班车后面拿出愚耕的包裹。
那一男三女茶陵老乡都已拿好了他们的行李,叽叽嘎嘎,兴奋不已,即将离去,愚耕因为听了邵东人这一翻话,大失所望难以置信,如坠雾里,不能马上冷静下来作出分析判断,实在太意外了,心灰意冷,闷闷沉沉分不出心思跟茶陵老乡道一声别,聚散随缘,近乎木讷。
邵东人反倒还能叫唤着跟茶陵老乡道一声别,然后邵东人立即就带着愚耕走进客车站,又向客车站右则里边的一家旅社走去,而且邵东人还不断向愚耕抱怨说,他上回打瞎那江西佬一只眼睛的事,害得他花一两万元钱,还不敢在下关立足,又只好回邵东老家躲了一阵,也没钱花了,他的爸爸哥哥完全不管他了,不过派出所的人也不能把他爸爸哥哥怎么样。
愚耕也很快就明白过来,邵东人说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又不像邵东人说的那么简单,简直不可思议,愚耕倒也并不怎么大惊小怪,还能轻轻松松,大大方方地劝慰邵东人几句,愚耕也不得不怀疑邵东人为什么要带他来下关,忧心忡忡,重新对邵东人的品性加以审视研究,不知邵江人还有那方面是他还不了解的,慎之又慎,如同伴虎,愚耕再也不指望得到邵东人的什么帮助,由衷感叹这难道不又是一种奇迹,悬乎其悬,太富有戏剧性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邵东人带着愚耕来到这家旅社的营业窗口前,显得驾轻就熟,邵东人以前也住过这家旅社,愚耕也认为这家旅社最便宜只要5元钱一天,确实够便宜的啦,心满意足,无须选择,所以愚耕很爽快地就交了5元钱并让登记身份证。
邵东人因为怕派出所有人来查这家旅社的旅客身份证登记表,所以不敢在这家旅社住宿,何况邵东人身上并没有身份证,如果这家旅社不用登记身份证的话,邵东人也很愿跟愚耕一同住进这家旅社。
愚耕交了钱让登记身份证后,邵东人就熟悉地带着愚耕上二楼,找到愚耕的床铺,还把他的皮夹包放进愚耕的包裹里,他只有想办法到外面去过夜。
邵东人可能感到对愚耕很不好意思,就应酬似地陪愚耕谈了一会和,愚耕也不露出心事,忘乎所以,还是原样子。
很快邵东人也就要出去了,并保证明天他一早就会来找愚耕,让愚耕明天等着就是了,他也一定会帮愚耕找个活干,小菜一碟,请愚耕务必要信得过他,不然他怎么对得住愚耕。
邵东人走后愚耕倒也很平静,审时夺势,觉得从明天开始就要完全正确靠自己了,尽快与邵东人脱断关系,水落石出,有始有终,他的经济状况岌岌可危,明天再也不能旅社啦,希望明天就能找到活干,愚耕觉得要跟邵东人脱断关系,十分棘手,生怕节外生枝,不能自拔,但也不能操之过包,要顺其自然,弄不好会惹祸上身,
愚耕原以为邵东人的品性只有些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喜欢逗猫惹狗,有好也有坏,还能受他青睐,可至此看来,他还并不怎么了解邵东人的品性,疑惑从生,邵东人肯定还有很多方面他还并不了解,那江西佬在邵东人开的店里买了一条假烟后,找三四个人去邵东人的店里找麻烦,怎么邵东人反倒三两了就打瞎了那江西佬的一只眼睛,邵东人未免太凶残了,情节肯定十分严重,不然怎么连派出所的人还到处抓邵东人。有点当邵东人是通缉犯的味道,
愚耕还并不就此认为他跟邵东人来下关有些上当受骗的性质,一切还很正常,真正的结果也还没有出来,愚耕情愿相信邵东人也是也于一片好心才要带他来下关,想不出还能打他的什么主意,但就此看来他将多的一些灾难多一些风雨,这恐怕就是他的命,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愚耕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愚耕不习惯吃后悔药,只有勇敢面对现实,迎难而上,倒要看看他和邵东人之间还会弄出什么名堂来,还有没有奇迹出现,到要看看最终结果会是怎么样的,说到底都是他自找的,真真是狗就改不吃屎的路。最终应该是怎样的,就自然会是怎样的。愚耕跟邵东人来下关,不正是存心想有不同寻常的结果吗?愚耕其实早就预感以很不妙,却麻痹大意,不顾一切地跟邵东来下关,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明白人成了糊涂人,以至于弄成这种局面,千头万绪心乱如麻。稀里糊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果不是因为邵东人,愚耕的处境就明朗得多,就当是自己选择来下关的。还是一点也不用操心,可邵东人却说明天一早就会来找愚耕,并还是承诺要帮愚耕找到活干,真让愚耕欲罢不能,莫名其妙,十分被动,如果不是邵东人把他的皮包寄放在愚耕的包裹里,愚耕恨不得明天一早就一走了之,无牵无挂,可愚耕还是想跟那邵东人有始有终,并满足他的好奇心,更何况愚耕始终还没有从邵东人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有些不甘,说不定邵东人还真能帮他找个活干。至少还并不觉得邵东人有跟他撒过谎,想必邵东人也会觉得很难碰到愚耕这种人,缘份特殊

8月22号愚耕一直等到上午九点钟的样了,还不见邵东人来找他,愚耕真是感到等无可等,暗自叫苦不迭,骂骂咧咧,急不可捺,愚耕如果不是重情重义,早就一走了之,自谋生路去啦,愚耕的处境使得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等待,思想斗争激烈,愚耕甚至想到干嘛不便宜点把邵东人留下的皮包随便卖掉,多少还能捞回二三十元,但愚耕毕竟不是做得出那种事的人,无可奈何。
最后愚耕兴冲冲地决定,干嘛不可以先把邵东人会来找到的事抛在一边,顾自在下关随心有所欲地溜达溜达,看看这下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可算作为自谋生路做热身,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愚耕一旦作出这种决定,当真就急急忙忙地用一个小的矿泉水灌好了一瓶温开水,然后就立即出发了。
就在离客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建筑工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着,愚耕从这建筑工地的门口走过时就忍不住逢场作戏似地步入门口里,随便问了问,还稍微纠缠了一下,求神拜佛,但却遭到断然拒绝,愚耕也就作罢了,懒洋洋,习以为常,权且当作是预演,何愁在工地上找不到活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愚耕经过这次小小的失败再也无心到工地上找活干,只是像旅游者那样随心所欲地溜达溜达,东游西窜,漫无目的,优哉游哉,心旷神怡,情趣盎然。
特别是愚耕很快就进一步发现原来应该可以说下关就是大理,引以为荣,就好像做梦一样,豪情万丈,愚耕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以前,他以上中对大理是怀有怎么一种情结,没想以他竟稀里糊涂里来到了大理,三生有幸,情意绵绵,不虚此行,自命不凡,慷慨激昂。
愚耕发现下关虽然比较小,却生机盎然,风情万种,明显有西部大开发的气象,也很年轻到处有建筑工地,特别是大理经济开发区的边缘,建筑工地是一个挨着一个,令愚耕沾沾自喜,以为到工地上找活干易如反常,
愚耕见到“大理三月好风光,五朵金花真漂亮”的宣传语更是心潮澎湃,美气十足,不管愚耕的处境如何,愚耕实实在在当了一回旅游者。
愚耕还走出大理经济开发区,走到某一高地,能将下关尽收眼底,才发现下关四面环山,还与一湾水域相连,还能看到一些村落,美如画卷,叹为观止,神思避尔,愚耕觉得光是在下关城里谋生并没什么意思,他是多么想钻进下关四周的大山里,寻找到五朵金花真正的故乡,但目前看来他只能在下关谋生,苟且过活,得过且过,在愚耕心目中下关和大理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下关也只不过是一个城市而已,他只要还是在城市里谋生,还会是怎么样呢?
大概下午两点多,愚耕又回到了旅社,旅社里的一位女同志一见愚耕回来就嚷嚷着转告说是有一个人到这里找愚耕好几回啦,愚耕当即就明白肯定是邵东人来找的,平常的很,过后邵东人肯定还会来找他,他就只管在旅社里等着好了,他和邵东人之间是该要有个了结,聚散随缘,了无牵挂,愚耕心态平稳,自自然然。
大概下午四五点钟邵东人终于又到旅社里来找愚耕,邵东人一见到愚耕就风风火火,神神道道地寒喧起来,他说他昨晚在录像厅里过夜,他还不无得意地炫耀说,他昨晚上花五十元买了点吸,今天精神多了,勿庸置疑,他是在说他吸白粉,
愚耕听了也并不大惊小怪,这才恍然觉得邵东人确实像吸白粉的人,难怪邵东人的品性当中总有一种不安全感,这是愚耕第一次跟吸白粉的人打交道,一下子就对吸白粉的人有了深刻的认识,愚耕并没有立即对邵东人另眼相看,愚耕还是能跟邵东人嘿嘿呵呵的,以为吸白粉的人也是人,愚耕尊重别人的任何一种生活方式,愚耕一句都没有说吸白粉不好之类的话,当真正在与吸白粉的人 打交道的时候,吸白粉就不再是一个可以任由谈论的话题。但也不必装作讳莫如深,谈虎色变。
邵东人见愚耕能如此深明大义,推心置腹,真是难得,他竟又宣扬说,其实偶尔吸一两回白粉,根本没什么问题,他都吸了很久的时间啦,谁能看得出来,他还不都好好得吗?
愚耕照样还是嘿嘿呵呵,不置一词,心想反正他永远不会吸白粉,邵东人一点也不能影响到他,他早已锻就铜皮铁骨,百毒不侵。不必故意装作害怕邵东人会引诱他吸白粉。
邵东人还像煞有介事地说,他要把他的乘货明天一早就用车拉到昆明卖掉,还要愚耕帮他装一下货,等把货卖掉了他就会给愚耕两三百元钱,任由愚耕自便,愚耕有了两三百元钱,就好办多了,而他会去广州做生意,
愚耕却懒懒洋洋地拒绝帮邵东人装货,生怕受牵连,将信将疑,悬乎其悬,愚耕只想走一条实实在在的路子,从没想过要走歪门邪道,愚耕不想表现得对邵东人的事情很好奇,不作过问,
愚耕还催促邵东人把他介绍给那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去,邵东人不是明确对他作出过这种承诺吗?哪怕只是走走形式,愚耕也心满意足,有始有终,没有遗憾,而且早点试过,无论结果如何都可以早点与邵东人分手,拖延不起,越快了断越好。所以愚耕催促邵东人把他介绍给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去,等于就是自然而然要与邵东人分手。
邵东人则带愚耕站到旅社二楼的走廊上,指着某个方向告诉愚耕说,那里就是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他原来与那建筑公司里的某邵东人很熟,可他白天不敢抛头露面,不便把愚耕介绍进去,叫愚耕自己去找问问,保准也能行,
邵东人这明显是自身其言,愚耕难免有些失望,以为试都不用试结果就出来了,但也习惯了,并不意外,更不好立马表示要和邵东人这就分手,还得顺其自然。
邵东还半玩笑半认真地问愚耕要不要他找个女人来,钱也当然由他来出,邵东人可能还以为愚耕打算要最终在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才舍得跟他分手,不然又何必跟他来下关,
可见邵东人是一个多么乱七八糟的人,很不安全,愚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愚耕心里就是想快快跟他散伙,自谋生路,也不敢操之过急,弄不好会惹火上身,他只要不给愚耕带头麻烦,愚耕就算万幸了。愚耕怎么会打算最终要在邵东人身上捞到一些好处才舍得跟邵东人分手。
邵东人还一点也没有要跟愚耕散伙的意思,最后他竟又会突然说起要愚耕和他一起到那江西佬家里去搞突然袭击,问那江西佬一家人还敢不敢找他的麻烦,害得他在下关不能立足,忍无可忍,而且他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烈,非要狠狠教训那江西佬一家人不可。
至此不得不怀疑恐怕这就是邵东人带愚耕来下关的主要目的之一,要愚耕为他两肋插刀,大打出手,同流合污,认为愚耕就是一个流浪汉,做什么事情都了无牵挂,邵东人真是看错人,妄费心机,其实愚耕出门在外还没有做过真正会让家里人担心的事。愚耕出门在外,更不会完全不顾家里人的感受。愚耕从没真正跟人打过架,光是听邵东人这么一说,就心惊肉跳,又怎么会跟邵东人去那江西佬家里搞什么突然袭击。愚耕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可能不顾及家人的感受。愚耕只是语重心长地劝邵东人不要生事,忍一步海阔天空,并作推辞,嗡嗡哝哝。邵东人不但不听愚耕的劝,反而劝愚耕不必惊慌害怕,不由分说,明显已经把愚耕当作他的同伙,由不得愚耕临阵脱逃,否则愚耕就不够义气,甚至会让他生气,不要胆小如鼠。好像认为愚耕既然打算要最终在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并跟着他来到下关,就成了他手下的人,责无旁贷。
愚耕真是为难极了,无限委屈,觉得他对邵东人已经够讲义气得啦,凭什么要让邵东人拉他下水,凭什么就成了邵东人手下的人,然道就凭他催促过邵东人要把他介绍给那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去,他出门在外从来就是别人有负于他,他从来没有有负于别人,使得他就好像是苦行僧,觉得他十分神圣,十分了不起,他出门在外的那些经历也就很有境界,感天动地,他出门在外虽然没挣到钱,一次又一次让家里人失望,但家里人绝对相信他出门在外不会干坏事,不会为他的为人担心,如果他跟邵东人去那江西佬家里搞什么突然袭击,会使他所有出门在外的经历变了性质,变得面目全非,毁于一旦,从此他将真正变成一名小混混,永世不得翻身。真是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愚耕虽然明确意识到这事态的严重性,却又情知邵东是不好惹得,骑虎难下,磨磨蹭蹭,期期艾艾。
邵东人也硬是要赶鸭子上架,判若两人,失却理智。就好像吸白粉毒性发作。
最后愚耕还是犹犹豫豫地跟在邵东人的背后,慢慢腾腾地出发了,步伐坚难,嘴里还总是咕咕哝哝地表示害怕,欲要半路脱逃,邵东人则火急火燎,怒气冲冲,一语不发,就好像走火入魔似的,绝不允许愚耕半路脱逃,还怪愚耕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胆小怕事,又有什么可怕的,要速战速决。
这真让愚耕暗自叫苦不迭,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思维几乎疆硬了,稀里糊涂,百爪挠心,听天由命吧。
邵东人带着愚耕刚一走出客车站门口,就搭上了一辆的士,邵东人坐在前座上,愚耕坐在后座上,愚耕就好像要眼睁睁看到他走上一条死路,无可奈何,暗自叫苦不迭,天地良心,他可是好人呀,从没干过坏事,难道他就要这样同流合污,自甘堕落,难道他的圣洁高尚的灵魂就这么一下子就要被沾污掉,难道近墨者就一定会黑吗?难道这就是他盼望出现的奇迹,难道这就是他在云南的下场,真正天意弄人,惊心动魂,欲哭无泪。
在邵东人的指挥下,的士司机开着的士稍稍转了两个弯就停下了,没等愚耕反应过来,邵东人就迅速下车,并冲到对面的一家五金商店里,一边气嘟囔地向店老板说了一句,一边就抢劫似地快速拿起两根一尺多长的钢钎,然后掉头就钻回的士里面,那店老板显然跟这邵东人关系很熟,面对邵东人这种抢劫行为,只是淡淡地劝了邵东人一句,却并不阻拦,明知邵东人抢劫这两个钢钎是干什么用的,好像对邵东人也深有忌讳,不同寻常。
愚耕也看出了其中的名堂,为之震惊,心慌意乱,并忍不住又唠叨地提出要下车去,语气坚决而又诚恳,简洁了断地又语重心长,非同小可,邵东人则很生气,并冷冷淡淡懒洋洋地责备愚耕不该还想要半路脱沈,但也无可奈何,于此同时的士司机也看出一些名堂,并不急着开车,有意为愚耕下车创造条件。
很快愚耕还是鼓起勇气趁机一声不吭地就下车了,并掉头往回走,却心有余悸,惊慌失措,走得很慢,甚至不敢走远,生怕把邵东人惹怒了。
愚耕没走我远就看到邵东人也下车了,并朝他赶来,邵东人手中还握有已经用报纸裹好的两根钎条,愚耕自然而然又更加放慢了脚步,担心吊胆。
很快邵东人就赶上了愚耕,并又走到愚耕前头,欲要带着愚耕走路走到那江西佬家里去,并告诉愚耕那江西佬家就在附近,要速战速决,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并劝愚耕不必害怕,看样子邵东人并不怎么生愚耕的气啦,但愚耕还是不得不机械地跟在邵东人后头走着,并表示害怕,重又劝邵东人不要生事,怨怨相报何时了,还总是叽叽咕嘟地表示要半路脱逃,实在不敢奉陪,他这种人只要看见别人打架就心惊肉跳,那还敢打别人。
邵东人见愚耕这么婆婆妈妈,畏畏缩缩也是无可奈何,大失所望,嘴上还只是劝愚耕不必害怕,不会出什么问题。
愚耕磨磨蹭蹭,半推半就勉勉强强,停停顿顿地跟在邵东人背后,还隔着一段距离,往前走了不远后,邵东人就告诉愚耕只要拐个弯插进去,就到了那江西佬家里,邵东人甚至还指着告诉愚耕那里就是江西佬的家啦,鼓励愚耕再也不要犹豫了,速战速决,那江西佬家里的人肯定防不胜防。
愚耕听邵东人这么一说,越发害怕了,如临深渊,心跳不已,一念之下就毅然决然地嘟囔着向邵东人通报一下,也就掉头走回去啦,也走得很慢,还频频回头看看邵东人,像是很歉疚,邵东人则站着自言自语般地叹息抱怨,并有口无心似地喊叫着责怪愚耕的不是,也确实无可奈何,情知愚耕心意已决,强求不得。
愚耕回到旅社还是左思右想,无法平静下来,不知邵东人还会不会独自去那江西佬家里搞突然袭击,不知邵东人独自去那江西佬家里搞突然袭击能否顺利得逞,结果要是铁锤打钢钎,硬碰硬的话,则两败俱伤,或者还可能会再现其它意想不到的情况,简直不敢想像结果到底会怎样,愚耕好像简直不敢想像结果到底会怎么,愚耕好不担心邵东人反过来还会生他的气,以至让他糊里糊涂地糟秧,天大的冤枉,后悔莫及,难以摆脱。
愚耕想好今天只能再住旅社,明天无论如何要自谋生路,迫在眉睫,越快跟邵东人脱断关系越好,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还要顺其自然。
仅隔十几分钟后邵东人竟若无其事地来到旅社,他手里还是拿着用报纸包裹好的两根钢纤,看样子他并没有独自去那江西佬家里搞突然袭击,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了愚耕的一些影响,愚耕还是疑惑丛生,有些心虚似的,赶紧和颜悦色地迎上前去招呼一声,和好如初,邵东人也只是漫不经心念叨几声,指出愚耕不该半路脱逃,但明显不再生愚耕的气啦,愚耕总算松了这口气,有惊无险。
接下来邵东人就告诉愚耕说,现在天还没有黑,又到处有人他不便下手,但今天晚上他一定还会另外叫人去那江西佬家里搞突然袭击,不然咽不下这口气,邵东人还把那两根用报纸包裹好的钢纤藏在一个床下。
愚耕照样还是劝邵东人不要生事,冤家宜解不宜结,却又情知邵东人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邵东人要怎么报复,那江西佬都不管他的事,他还自身难保呢。
天快黑的时候,经愚耕催促邵东人终于走形式似地勉为其难地带愚耕到邵东人的建筑公司去碰碰运气,凑巧的是愚耕今天上午正好也一这建筑公司问过了,但却遭到拒绝,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那邵东人的建筑公司,哭笑不得,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邵东人果真还口口声声地向那建筑公司里的人说要找某某邵东领导人,却不能如愿,也就作罢了,愚耕更是无动于衷,无关紧要,也总算死了这条心,有始有终,愚耕也始终没有向邵东人讲起,其实他今天上午就到那建筑公司过问了,领了邵东人的这片心意,邵江人则还不好意思似地对愚耕作出解释,他实在是多有不便,不然只要找到那邵东领导人,就能轻松搞定,还建议愚耕明天自己再去那建筑公司问一问。
其实愚耕催促邵东人带他到那建筑公司碰碰运气,是有些执迷不悟,不然会有遗憾,失败后,愚耕总算醒悟过来,再也没有遗憾,置之度外,了无牵挂,并正式向愚耕提出他明天就要自谋生路去,原本他打算今天就不能住旅社啦,岌岌可危。
邵东人一听说愚耕明天就要去自谋生路,很过意不去,劝愚耕还多住几天旅社,他来为愚耕提供几天的吃住费用,等他把货卖出去了就可以给愚耕两三百元钱,那样愚耕自谋生路就容易多了,而愚耕明天就去自谋生路,谈何容易。
愚耕则强调说,明天他一心去工地上找活干,三两下就能搞定,邵东人不必为他担心,他以前多次有过那样的经历,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后来愚耕又蹦蹦哒哒地跟着邵东人,东钻西窜地来到某栋形似仓库的房子里一个卷闸门前,邵东人还神神秘秘地告诉愚耕这就是他的家,里面还有好多货物,但邵东人却并没有打开卷闸门,让愚耕看看,还怕被人发现似的,不敢逗留,很快就带愚耕走开了,弄得愚耕满头雾水,莫名其妙,也不便过问,将信将疑。
之后愚耕又跟着邵东人东游西逛地来到某个旅社,邵东人与里面住的几位年青的邵东老乡用邵东语音扯淡上,愚耕听不太懂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但很快邵东人就直来直去地开口向邵东老乡借钱,邵东老乡好像对邵东人有所嫌隙,并没有谁能爽快地借给邵东人一些钱,最后邵东人好不容易才借到五十元钱。想必是有借无还的,再借更难。
邵东人借到五十元钱后立即就带愚耕往回走去,还东拉西扯,百无聊赖,停停顿顿,邵东人明显又很得意,又口无遮拦。吊儿郎当。特别是看到路边站有两三个女青年时,邵东人竟敢上前去,突然抱一抱其中一位,并遭骂了。但邵东人一点也不在乎。好像邵东人认为,城市里晚上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发生的,好像邵东人认为城市里晚上抛头露面的女人,大多是小姐之娄的货色。愚耕感到跟邵东人在一块,真是同流合污。感到别人是怎样看邵东人的,也就是怎样看他的。
邵东人嘴上还劝愚耕多住几天旅社,却无意请愚耕吃点什么,愚耕彻底地对邵东人感到失望,心灰意懒。
最后愚耕还是向邵东人提出要回旅社睡觉去,不作奉陪,明天一早他就自谋生路去,邵东人则还是劝愚耕再多住几天旅社,如果愚耕明天硬是要去自谋生路,哪还要不要他来旅社跟愚耕告别。
愚耕则不要让邵东人再在明天跟他告别,无关紧要,无须弄得缠缠绵绵,百转千回,各自好自为之。
8月24号愚耕还没起床,邵东人就兴部冲地来到旅社,并风风火火,神神道道很是得意地告诉愚耕说,昨晚上他叫了几个人到了那江西佬家里突然袭击了一阵,那江西佬家里人乖乖地不敢有反抗,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与他作对,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愚耕听了反响平淡,不置一词,心想邵东人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好自为之吧,反正都不关他的事。邵东人还过意不去似地劝愚耕再多住一天旅社,由他来负责愚耕的吃住费用,只要明天早上愚耕帮他装一下货,他就给愚耕两三百元钱。
愚耕再也不想分析邵东人说得是真是假,无论如何他一天也不能拖了,只希望跟邵东人能清清白白地分开,邵东人实在太危险了,他应该要悬崖勒马,才有惊无险,如梦一场地,否则后患无穷,一失足成千古恨。
实质邵东人特地来跟愚耕告别的,有始有终,也打心底敬佩愚耕的为人,难能可贵。
赶在九点钟之前愚耕就正式提着包裹走出旅社,那邵东人送到客站门口前,就要正式跟愚耕分手了,邵东人还是最后一次劝愚耕再多住一天旅社,愚耕却只淡淡一笑,置若罔闻,并打着哈哈告辞职了,聚散随缘了无牵扯,邵东人则站在车站门口前看着愚耕的背景,久久没有离去,愚耕回头看见邵东人还站在那里目送他,真是好不得意,荡气回肠,豪情万丈,感天动地,自以为了不起似的,游戏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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