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愚耕稍作准备,早早地也就开始行动起来,按捺不住,欲求速战速决,却又茫无头绪,一筹莫展,唯有见机行事,瞎碰瞎撞,有行动才有结果,愚耕也只有在行当中才可以找回自我,放纵情感,用梦的眼睛可以发现到处飞满了,肥皂泡沫一样的希望,每当想用手把那些泡沫一样的希望捧住的时候,那些肥皂泡沫一样的希望会在瞬间破灭掉,深感痛惜,却能唤醒点燃骨子里的某些,比如意志之类的东西,可以长长地吐一口气,回味无穷,重振旗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总会战胜困难,突出重围,愚耕每次行动起来,都会产生有如脱胎换骨的功效,尽显本色,更加坚忍不拔,更加坚定信念。
愚耕这次行动,大抵还是想试着走出海口这个城市,走到郊外去,甚至还是想走到农村去,愚耕凭着方位感觉得,如果一直沿着海府大道往南走的话,一定能走出海口这个城市。
愚耕这次行动,一开始由海秀大道走到海府大道,然后就沿着海府大道往南走,昂首挺胸,脚步匆匆,精神抖擞,心无杂念。
可还没走多远,愚耕就发现某个好像是专门卖油漆的商店门口前,竟立有一块红纸的招聘广告,愚耕顿时想入非非,稍作犹豫,也就忍不住冒冒失失地挨到那商店里面去,并直来直去大大咧咧地向里面的一位年青妇女,表明是来求职的,那年青妇女对愚耕这种冒失鬼大惑不解,当即就不由分说冷冰冰地予以否绝,让愚耕真正丢人现眼一回,狼狈而逃,深受教训,羞耻难忘,可又实在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莫名其妙,晦气得很,难道是他的样子就令人讨厌,真见鬼了。
接下来,愚耕又继续沿着海府大道往南走,当走到某一路段时,已呈现出郊外的景象,不再喧嚣繁华,愚耕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往右边某小分路口插了进去,开始感觉到置身在郊外,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很快,愚耕发现有一排棚子,但绝大多数棚子空无一人,十分萧条,几乎废弃掉了,仅在最后头的一个棚子里有四五个男子正在锯木材,使得愚耕油然而然地有所动心,浮想联翩,跃跃欲试,好像觉得难得碰到这么鲜明的干活场景,不容错过。
愚耕转而也就想通了,控制自己不要太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现实终归是现实,他想要加盟进去跟那些人一块锯木材,只会让那几个男子拿他当神经病看,甚至还会怀疑他图谋不轨,他又何必自讨没趣作贱自己,而且愚耕已察觉到,那几个男子神情黯淡,灰头土脸,显然属于不幸的一类,能让愚耕深受感染,心有余悸,不容乐观,望而却步,再也冲动不起来。
后来,愚耕看到有处正在建民房时,又颇有感想,但还是理智地克制住自己,不要毫无原则地胡乱求神拜佛,不要见不得招聘广告,不要见不得有人干活,不要明知是犯贱还要试一试,愚耕始终坚信,他如果一心一意想在工地上找小工活干,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还没有落到那种地步,难道在工地上找小工活干,会是他唯一的求生之道,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愚耕不会轻易就到工地上去找小工活干,这几乎成了愚耕的一条原则,不容动摇。
没过多久后,愚耕看到前面已经好像没什么路了,也就掉过头来往回走,重又回到海府大道继续往南走。
最后,愚耕发现已经走到琼山市了,重又能变得喧嚣繁华起来,恐怕再往南走,也很难走到郊外,更别想走到农村去,其实琼山市与海口市是连成一块的城市,愚耕开始感到困惑,力不从心,就只好在五公祠分路哪里,转而开始往右走,觉得他其实一直还在城市的包围当中,就此认命了,整个行动,已经改变了原有的目标性质,蝇营狗苟,脚踏西瓜皮,溜到哪里算哪里,就连找活干的动机也变模糊了,失去意义,无可无不可,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却又不能停止行动,不由自主失却自我,魂不守舍,胡思乱想,千头万绪,不能自拔,无助极了,暗自叫苦不迭,照此下去,不就只有走上绝路,如何是好,天可怜见的,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一点主动出击的办法,逼着要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天意如此,在劫难逃的话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承受不起,心有余悸,惶恐不安,上天何不给他一点指示,让他确定什么才算是适合他找活干的机遇,愚耕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才算是适合他找活干的机遇。
愚耕在五公祠分路口那里,往右走后,不久就见到,大道中央的绿化带里,有新栽的树木,连栽培用的红圭,也是新鲜的,又给愚耕带来无限遐想,以为要是能够在这城市中,充当一名绿化工人,那该多有意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功德无量,要是让他碰到这里正在搞绿化的场面的活,那他一定要会使劲地混进去,愚耕转而又觉得那完全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恐怕他就是想去扫大街,也没他的份,愚耕好像越是对找活干没有条件要求,就越是对找活干没有信心。
后来,愚耕完全凭着方位感,随心所欲地穿街过巷,东游西走,不敢奢望,不敢抱有幻想,回到现实中来,一切随缘,顺其自然,不作强求,甚至好像纯粹是走走看看,找活干已变成一种潜意识,失去信心。
后来,愚耕竟意外地发现某处工地正在搞建设,愚耕这是到海南岛以来,头一次见到这种现面,也认为这是到海南岛以来,头一次碰到的真正适合他找活干的一个机遇,愚耕竟情不自禁地动了心,以为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无意让他碰到了,好歹也要去试一试,不容错过,真的很难再碰到这种场面。
结果愚耕当即就心血来潮似地窜到那工地上去,并急巴巴地胡乱向一位正在修理东西的男子道了开场白,诚心实意,不亢不卑,直来直去,大大咧咧,很有信心,却遭到那男子的一口否绝,不屑理睬,深感厌恶,好像怕愚耕会抢了他的饭碗似的。
紧接着,愚耕又去问搅拌机旁干活的一伙人,却反响冷淡,爱答不理,好让愚耕知难而退,
愚耕也早有心理准备,若有所悟,心知肚明,但还是不甘愿就此放弃,转而又去问一位正在挑砖头的妇女,并在那妇女的指点下当即就找到了一位包工头,开始向包工头直抒胸意,快言快语,成败在此一举。没想到那包工头一开始还故意装模作样,阴阳怪气,声称他哪里是什么包工头,愚耕实在找错人了。
愚耕再作纠缠,还是遭到拒绝,无奈之下也就放弃作罢了,权且当作是热身试验,愚耕还是坚信他如果一心一意要在工地上找小工活干,应该难不倒他这个工地不行,总会有工地行,愚耕难免有些心酸,自讨没趣,愚耕没想到他存心要在这工地上找活干,也会碰这么大一颗钉子。
后来,愚耕还走到一个比较有郊区味的村落里,触景生情,百感交集。
愚耕在整个行动中,还产生过其它许多不太明显,不太突出的感受,那些感受稍纵即逝,南柯一梦,虚无缥缈,镜花水月,最终一点效应也没有。
下午四五点钟,愚耕才走回到家庭旅社,黯然神伤,筋疲力尽,难以平静,忧心如焚。
2月12号,也就是正月初八,是军区二所内的人才市场开始营业的日子,愚耕早就想好了,要去试一试,这好像也是愚耕唯一一个,还没有试过的主意,除此愚耕再也不去想其它主意,愚耕好像只有到那人才市场试过了后,才会正式行动起来,横冲直突,风风火火,披荆斩棘,英勇无畏,愚耕觉得他的命运,将在这一天内发生重大转变,再也不能总是住在家庭旅社,任由他的处境恶化下去。
上午八九点的时候,愚耕稍作准备,也就走路赶到军区二所内的人才市场,急急如律令,愚耕在人才市场内发现,这里还并没有这么早就进入营业状态,工作人员也没有各就各位,有好多还姗姗来迟,互相一碰头会面,都会喜气洋洋地道一声恭喜发财,有人还诙谐地道一声恭喜发财,钱包拿来,后来好像省里的干部也来专程拜年看望,互相之间同样也会道一声恭喜发财,愚耕看着由衷地羡慕不已,又情不自禁地感怀身世,觉得他好像完全忘了过年的味道,命运悲惨,天上人间,无法比拟,本来在正月十五之前,都还算是在过年,可他又过得是什么年。
愚耕看出这人才市场,一时半会很以进入营业状态,他这么早赶来实在不合时宜,简直就是神经病,冒失鬼,愚耕完全没有一点信心,愚耕又不甘心,既然找来了,连试都不试一下,更何况愚耕原本是多么看重,这次来试一试,几乎当作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确又能实在不知道怎样试一试,不知道怎样才算试过了,
愚耕在人才市场内,磨磨蹭蹭,好生沉闷,好生尴尬,悲观失望,痛苦不已,进退两难,神思恍惚,按捺不住,心慌意乱,忐忑不安。
很快,愚耕还是忍不住胡乱挨到某位工作人员的办公桌前,语无伦次,期期艾艾地向那工作人员询问打探,到底如何才能在这里求职,结果那工作人员对愚耕爱答不理,傲慢无礼,没见过有愚耕这么早就找来求职的,好像一眼看出愚耕是个窝囊废,不够资格到这里来求职,这里可不是职介所,就算愚耕有意要主动交钱报名,也毫无用处,好让愚耕有自知之明识趣些,知难而退,这里根本不能给愚耕提供什么职介服务。
愚耕见到那工作人员的态度后,十分沮丧,无可奈何,难道他存心只想先交钱报名也不行,真是丢人现眼,愚耕不怎么去想在这人才市场先交钱报名,有没有什么作用,愚耕只是想到,既然找来了,好歹也要先交钱报名,才算试过了了却一桩心愿,不虚此行,聊以自慰,无怨无悔,愚耕不能容忍他就这么对这人才市场绝望了。
过后,愚耕转而也就向另一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表明此意,并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求职简历,毕恭毕敬地交给那工作人员看,诚心实意,难以言表。
结果那工作人员浏览了一遍愚耕的求职简历后,还是漫不经心地拒绝了,愚耕想要先交钱报名的要求,却又含糊其词,不能解释清楚,认定愚耕就算先交钱报名,也毫无作用,最后只强调说,这里会定期举办现场招聘会,建议愚耕可以等到举办现场招聘会的时候,再来求职碰运气,除此外这里另无其它求职办法,不存在什么交钱报名的事,好让愚耕不要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啦,他也实在爱莫能助,无能为力,而且从愚耕的求职简历看来,恐怕很难找到农业方面的工作,好自为之,那工作人员总算顾及到了愚耕的面子,觉得愚耕这种求职心态,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对愚耕也还实话实说。
愚耕这才不得不死心了,原还以为他注定跟这人才市场有一种缘份,事实表明,只是他在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而已,如被打了一闷棍,黯然神伤,欲哭无泪,暗自叫苦不迭,愚耕之所以会主动要求先交钱报名,纯粹是在作试探,想试探出这人才市场与职介所到底有何不同之处,到底与他有没有缘份,如果这人才市场真的除了举办现场招聘会,再无别的求职办法的话,那么这人才市场跟他一点缘份也没有,愚耕一点都不用去想,他还有可能等这人才市场举办现场招聘会的时候,再来求职碰运气。
愚耕并没有马上就离开这人才市场,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丢死人啦,没有台阶下,无精打采,却又心潮澎湃,进行激烈地思想斗争,愚耕觉得他已经被置之于死地,是该要告一段落,重新开始,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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