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事,郭田对乡亲们的一些做法越来越有了看法,觉得人心也愈来愈变的浮躁,办事得态度愈来愈敷衍。如此大的石板,其实再用半个工裁剪一下錾得薄点,抬时就轻巧多了。但不管那些,当石匠的只管起,抬动抬不动,那是你抬者的事。当然各有难度,首先找石窝不方便,土地及荒坡都承包到户。尤其是旺季,到处是庄稼,找到哪里都受影响;其次是经常起,容易起的地方越来越少;其三,村里的石匠就那么几个,凡有此事,总派他们,影响打工挣钱,嘴上不说,早已厌烦。由于原因种种,石板的起、抬成了村里办白事的一大难。为了克服这一大难,早就有不少人呼吁将用石板改成钢筋水泥板,但说归说,急当兴不开。
前些日子,一个叫文琳的老人去世,听说后,郭田赴灵前上纸,接着到库房攀话,看有没有需要帮助处,正和主丧说着话,两个受忙人派活回来了,说:“石匠,木匠,打墓的派够了,但跑了半夜抬石板的没派够,去派大明,人家说盖楼的工地上脱不开身,去派三丑,人家说有事来不了。”郭田接过话头:“派不够,我去顶一个。”说着他把一方白纸接了过来。还缺一个,倒量来倒量去没人,主丧只好说:“本街实在派不够,从亲戚里边派。”说罢让受忙人将一方白纸给了老人的一个侄女婿。
第二天,早饭后,到了地里一发烟,发现少了一个人,人们噪噪开了,一个说:“本来文琳的坟就远,又连起他的老伴,两锭丧派二十个人也不多,派了十六个还没来够。”
“派给他们能不来,来了咱也能不抬。”另一个说。
“他们知道挣钱,咱就不知道。”
“我已挨着埋了五个人了。”
“恁多年轻人不去派,我都六十了还总是去派我。”
“他派的一锭丧的人,咱就只抬一锭丧的石板。啥时派够人了再来抬。”
就这样圪拗着行动不开。这时大个子锁子对小如说:“你骑着摩托快,回去让受忙人再派人来,不然今天的石板抬不开了。”
其实那天的任务并不重,事先文琳的儿子考虑到,到时是两锭丧,第一个带头在门前就打好了四块水泥板,并用三马车拉到了离坟不远的路口。客观地说:“只要有八个人,好好抬两个小时就可完事。郭田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私下与比他小一岁的泥旦说:“丧家提前拉到路口了咱都不抬,要是在上崖根的石窝里,咱抬不抬。”
“郭田哥你别吭,别认为你岁数大了,他们可不吃你那一套。”郭田的一个叫冬怀的叔伯弟弟对他说。
“别心慌,每次都是这样。噪噪是噪噪,到时总要抬到坟上。”泥旦接着对郭田说。
郭田听了他俩说的,只好将准备还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派小如回去已一个多小时了还不来,打手机,此地没有信号,只好又派人步行回去叫。原来小如的摩托车回到半路上后轮胎放了炮。他只好推着车去换了一个新轮胎,才去找主丧。主丧对小如说:“缺的那个人是老人的侄女婿,不知怎的无故没去。这样吧,你拿上两条烟。本家孝子、外甥在坟上起他头一个娘,你到坟上叫上两个孝子去伙抬一下。”人们听小如这样一说。一个人拽着小如,不让他去坟上叫孝子。
“让孝子抬没这规程,一道街八百多口人连一个人也派不下去了。”几个人一齐嚷嚷着说。
十几个人就都干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
郭田掏出手机看了看,已十二点十分了,人们还在天南地北地闲侃着,他实在有点坐不住了。
又过了一阵子,一个年轻人用摩托带着主丧来了。见了大伙满脸堆笑,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盒云烟,一边敬大家,一边歉意地说:“不怨大伙,只怨我安排不周,大家再歇会,我去叫几个外甥的来帮大伙一起抬。”
不大一会儿,主丧领着一个孝子和两个外甥的来到放蓬石的路口,对大伙儿说:“让孝子给大伙磕个头,大伙受点累,把任务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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