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杰出的弟子有苏秦、张仪、孙膑与庞涓。他的这四大弟子在战国风云激荡的特定时代,投机钻营,各逞其意,各逞其能,翻手覆云,演绎了一幕幕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生闹剧。因而司马迁称之为“倾危之士”。苏秦——为一己之“势位富贵”的诳惑之徒。中国流传最久最广的读书故事“锥刺股”的主人公,可惜只是为了“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看透了世态炎凉,又毁于世态炎凉及其勾心斗角。《史记·张仪列传第十》有精彩的叙述:张仪者,魏人也。始尝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术,苏秦自以不及张仪。张仪已学游说诸侯。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曰:“仪贫无行,必此盗相君之璧。”共执张仪,掠笞数百,不服,醳之。其妻曰:“嘻!子毋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其妻曰:“视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仪曰:“足矣。”太史公曰:三晋多权变之士,夫言从衡彊秦者大抵皆三晋之人也。夫张仪之行事甚於苏秦,然世恶苏秦者,以其先死,而仪振暴其短以扶其说,成其衡道。要之,此两人真倾危之士哉!仪未遭时,频被困辱。及相秦惠,先韩後蜀。连衡齐魏,倾危诳惑。陈轸挟权,犀首骋欲。如何三晋,继有斯德。
我感到很可惜的是鬼谷子的弟子纵过来横过去,颠来倒去,不论是非曲直只顾利益得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结果都不得好死――苏秦、张仪、孙宾、宠涓均死于非命。这类人只有功利成败标准,没有道德是非标准,还有如吴起、商鞅、韩非……汪精卫、陈公博等。 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联想到“八年抗战”发国难财的人,和如今发“改革开放政策不到位”的混来财的暴发户们。这类人何其多也!不能不引人深思。其实明智的中国人在《礼记·乐记第十九》中就已讲明: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古今中外的纵横家们暴戾恣睢轻慢了这个道理。其结果正如曹雪芹在《红楼梦》里说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到盖棺定论时全败了,全无了,落得遗臭万年。
其次是“政商奇人”吕不韦, 将商业买卖做到国政、国是,将国事当买卖的政治投机奇商人。他的事迹司马迁有详尽的记载,看《史记·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吕不韦者,阳翟大贾人也。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子楚,秦诸庶孽孙,质於诸侯,车乘进用不饶,居处困,不得意。吕不韦贾邯郸,见而怜之,曰“此奇货可居”。乃往见子楚,说曰:“吾能大子之门。”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门,而乃大吾门!”吕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他往来各地,以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所以积累起千金的家产。他以“奇货可居”闻名于世,曾以金钱铺路,加上性交易,性贿赂辅佐秦始皇登上帝位,任秦朝相国。封为文信侯,被秦王嬴政称“仲父”,食河南雒阳十万户。家僮万人,实现了他“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的商业目标。能把别人的家事、王位、传宗接代、国是当生意做到这个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怕连陶朱公范蠡再生也自愧不如了。后世的巨商沈万三、胡雪岩也望尘莫及。好一个奇商人!一奇也!
他还是一个融性交易、性贿赂于商业、政治、娱乐中的开拓者!二奇也!
因为他在学术上也赶时髦,用经商聚利的办法弄学术,聚集门客编了《吕氏春秋》,这么一部典型的杂家著作集。杂家是战国末期的综合学派。因“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综”(《汉书.艺文志》及颜师古注)而得名。于是他也就成为杂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其实他到底有没有学术能力,学术水平如何,历史无记载,但他这一弄还真成了杂家的代表,这确实是中国学术史上的“奇观”,他只怕也是中国学术史上的第一个“奇学人”!三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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