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大陪伴了外婆外公的衰老,她们的发线从黑色慢慢褪成白色,最后甚至掉落。犹如树上的枫叶,由绿转红而后被秋风吹下,落在泥里化作尘土,也许生命也如此。
他们俩夫妻,从年轻生下第一个儿子,那种惊喜。到最后生下5个女儿的平淡;从儿女承欢膝下,日出而作,到日落而息回了家就是一群可爱的孩子蜂拥而至,叫着爸爸,妈妈则站在一旁叫到该洗手吃饭;从第一个孩子成家,外出谋生。到所有女儿嫁为人妇,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家看看;好在儿子的两个孩子由他们带着,还不算孤独。岁月催人老,很快他们从能够一口气担起百来斤多的重物到只能分几次运回;他们再也不能够成为家里的支柱。
是的,他们老了。
人老以后很多东西都不再如从前,一向是主掌家里政权的外公,也只能由舅舅接班。两老人好像成为了他们大孩子的工具,不过抚养后代对于外公外婆来说是责任,更是心甘情愿。他们把两个满地爬的孙子,抚养成了他们年轻时的样子,那样结实。强壮的体魄,又成了家里的劳力。这时外公外婆终于退休了。
现在的他们好像成了家里的隐形人,逢年过节他们的孩子就会带着他们的孩子,甚至孩子的孩子来看他们。
“爸妈,我回来了,来西西叫太公太婆。叫大声点,太公没听到。“外公外婆这时就会很开心,说来太公抱抱。”小孩都怕生,哭闹着不愿意,可他爸妈怎么愿意拂了外公的好意,抱起孩子硬塞给外公。外公用他那络腮胡扎的孩子嚎啕大哭,最终还是过意不去,放在了地上。叹息一句”人老了呀,就是讨人嫌呐。“在一旁的儿女便会说,小孩都怕生。”’是呀,怕生,你们也忙,没时间带他回来看看我们“而后问问自己的儿女近况,便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太师椅里看着他的后代的后代满地嬉耍。
这样的热闹多似曾相识,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孙子,到现在他们的曾孙子。这样的天伦之乐是有期限的,就仅限于逢年过节。人,是多孤独的动物。
我陪伴了外公外婆15年,从周岁就有外公外婆带着,由于和哥哥姐姐年龄差距比较大,我在他们长大远去的日子里填补了他们的空白。这5年里,我想外公外婆并不孤独。可我长大了,离开家乡到陌生城市求学。这时候他们只剩下两个孤寡老人在家,每天晨起,盼着天黑。一天又过了了。最期盼的是春节,因为只有这时候他们才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日夜牵挂的孩子。
雨天,雪天,晴天,阴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菜园地里的蔬菜由小青菜,变成了黄瓜,又变成了茄子,最后长出萝卜深埋地下。他们就盼着过年从地里拔一颗萝卜,炖一碗萝卜排骨汤给自己的儿女。
他们在孤独的盼望中,过着一天又一天。看花看花落,他们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如门前盛开的洁白如雪的菊花一样,零落成泥碾作尘。尽管对外公外婆的孤独于心不忍,可我又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有成长的使命。可是否iu能在已完成使命后能够忍受长途跋涉回到自己的故乡。陪陪最爱自己的父母呢?
难道所谓的孝道就是给够赡养费,逢年过节义务的回家看看呢?
何为孝,如何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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