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出生在安徽潜山的一个小盆地里,从出来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每年从城里到农村,从村到城里,感觉我那可爱的乡村,梦里常在的乡村,真的被钱给“操”了!
总是说农村山好水好。山就不说了,因为糟蹋起来比较慢,可怜的就是那溪流。无论何时回去,水流潺潺,清澈见底的河水,却被各种生活的垃圾包围着,有塑料制品的袋子盒子,有玻璃制品的瓶瓶罐罐,有纤维制品的布料袋子,甚至还有去世的病人用过的衣物被褥之类,再加上鸡鸭鹅之类的内脏,林林总总……我拿着一筐青菜,站在河边良久,都不敢放到河里去洗。这还是我儿时的小河吗?虽然流水不腐,但水体散发的阵阵腥味让人无法附身去摸石缝里的小鱼了,即使在夏天,孩子们大概也不敢光脚下水,因为各种玻璃碎渣就是狰狞的陷阱!
看看这个状况,我就说,这条河,就是让钱给“操”了。
改开以来,农村的生活因为物质的丰富而富足起来,各种生活用品,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于是,垃圾就不知所措了。扔到河里,是大家最后的选择,因为屋前屋后,也都注重美化环境,那就只好将垃圾交给河流,希望洪水能带走它们。不过即使是夏天的一场大雨洪水过后,河边的枝枝杈杈间,仍旧牵挂着各种袋子和带子绳子。
被钱操的不仅是河流,还有土地。
这些年,农村的水田里,已经少见过去的青蛙、泥鳅和小鱼。过去,蛙鸣一片,泥鳅和小鱼更是为我们的牙祭猛料。但为了提高产量,化肥用上了,农药用上了,然后就是除草剂的广泛推广使用。因为农村解决了温饱后,农业的产出根本不能满足提高生活水平的需要,大部分劳动力都外去赚钱了,在家的老人也舍不得让田地荒芜,要么自己种点,大部分租给别人。租给别人种,那这人强调的就是当年的产量和收益,所以化肥用到极限,除草剂、农药也用到极限。这些土地,就是在农药的威逼下,在化肥的催逼下,耗尽了地力,也失去了青蛙小鱼这些朋友。
大地,我的母亲。许多人都懂这道理。那土地遭到如此蹂躏,势必影响用水卫生安全。这就直接导致我们的乡村健康威胁增大。过去没钱治病,真有穷死的。但现在农村有医保,可许多人患上的是绝症,而且还是身强力壮的时候患上的。这难道不是怪事吗?过去有穷死饿死无钱治病拖死的,但现在的乡村,有许多人患上的是以前没听说的绝症,有钱还得死!
这就是悲剧,钱操了健康!
被钱操的不仅是自然和健康,还有淳朴的乡村文化。
改革之初,我还是上小学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很穷,但穷中有乐。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过年前后舞龙舞狮舞灯看黄梅戏看电影。元宵节前后,每个村都有自己组织起来的文化大军,夜晚的寒风里,亮着的灯一盏接一盏跟着铿铿锵锵的锣鼓后面,而锣鼓则又跟在龙或者狮子的后面。这样几十个人的队伍,要到每家挂着中堂或祖宗牌位的大堂屋里转一下,放几挂小鞭炮,然后主人塞个红包给领头的,然后又铿铿锵锵到下一家去恭贺新年了。还有唱戏的,有的是公社文化站组织的,有的是自己生产队组织的,也是在走村串队,在不同的生产队做演出。那个时候各家都没有固定电话,就是这唱戏的放电影的消息传得最快。这边唱戏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敲定,这个村子的村民的亲戚朋友们就早早知道了消息,然后就是三五成群,带凳子,带火桶,带瓜子,冒着风寒,有时是雪花,在那场地一坐,见戏台上咦咦呀呀的,女驸马和七仙女等等先后登台,听的人也是哼哼唧唧地伴着。唯独我们孩子,四处看看,或者到后台专看化妆。那时的乡村过年,就是这么的热闹,这么地穷快活,但通过这些文化的渲染,总把宗族情感和尊老爱幼的规矩传了下来。
可是现在呢,大家有钱了,以前是猫着看电视,看黑白,然后看彩色的,再就是打牌了。如今打牌跟往年不同。过去打牌,也是围着一圈,各帮各出主意,你是出A,你出对十之类;现在打牌,不管上没上桌子,都出钱,旁边出钱的叫钓鱼,正主的钱还有带飘的。总之,现在我们那乡村娱乐文化,完全贴上金钱的标签。只听钞票响,未闻锣鼓声。
过年的娱乐文化被钱操了,乡村的建筑文化更是被钱操得体无完肤。我们那的房子,全是四四方方的两三层小楼,就是过去的洋房了,洋气不少,就是找不到我皖南的风格。
哎!我那钱操的乡村!
钱操的自然!钱操的健康!钱操的文化!
说了这么多怨言,钱之过乎?
非也,人之过!
要让美好重新美好,让乡村重返乡村,这个担子,应当落到乡村的管理者身上,落到乡一级政府和村一级的村民自治机构即村委会身上。这些管理者应当改变角色,成为服务者,为谁服务?就是为乡村的美丽风景和淳朴文化服务!通过财政支持和村民自筹的方式,用金钱惩罚金钱,还我永恒的乡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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