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风抚摸我的脸颊,道路两侧的落叶纷飞,惆怅在心中酝酿,我明白,我又想银杏树,又想外婆了。
外婆家门口的银杏,是我儿时童年最早、最美好的回忆,银杏是一个好东西,叶子很漂亮,果实也很美味。所以,一到秋天,我就成了外婆的“跟屁虫”,成天问外婆要白果吃。四季的银杏,四季的美妙,一种美的享受。
春——银杏树生长
记忆中,对春天的银杏树留下最深印象的大概是五岁那年吧!
外婆抱着我,把懵懂天真的我带到她的大院里玩!我左瞧瞧,右看看,发现了那棵银杏。于是我急忙向它奔去,险些摔倒,幸好外婆及时拉住了我衣服上的帽子。
外婆家院子中的银杏树并不高大,很小巧,但小巧中又透着一股蓬勃之气,青绿色的芽儿青翠欲滴,如扇子一般的叶子令人觉得十分可爱。如同胳膊粗细的树干呈深棕色,如同小哥哥的皮肤,但是它比小哥哥要安静得多,沉稳得多。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来为它浇水,为它施肥。不久之后,银杏树长高了,就像我,长大了。
夏——银杏树繁茂
“小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外婆将我搂入怀中,悄悄地说。
“外婆,什么秘密?”我四下里看了看,望见没人,悄悄地问。
外面,骄阳似火。银杏也从以前的小不点长成了参天大树。伏旱,是乡下最难熬的时候。我是一个好动的孩子,夏天,除了外婆,没有人能让我静下来。
“小彦,你知道银杏的声音吗?”
“银杏的声音?外婆骗人。银杏不会发声,”我噘起了嘴,“我们老师说的!”
“是你们老师讲错了,银杏树是会发声的!不信你听!”外婆生气了。
我听了听,什么都没有。
“外婆骗人!什么声音也没有!”
“怎么会呢?外婆什么时候骗过我家小彦?你再听听!”
我走到外面,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一开始,我什么都没听到,但是不一会,我听见了声音。是银杏树的声音!是树上知了的歌唱声,是树下昆虫的吟唱,是夏风吹动树叶的婆娑声。这美妙的旋律,是艺术的完美结合。
“外婆,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外婆走了出来,笑了笑,不语。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画面:祖孙两个相互依偎着,细细倾听着这美妙的银杏树之声。
秋——银杏树衰微
今年的秋天比往年的秋天更冷了,如同我心。
从CT室中出来,心情异常的悲痛。外婆片子上的癌细胞,如同银杏树叶子上的茎脉,铺满了整个肺。
我回了一趟老家。
银杏果不值钱,今年结果子特别多,银杏树似外婆的身体,在累累果实的拖累下轰然而死,干枯的树枝上残留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干枯的树皮不知被谁撕了一大块,露出带有纹理的肌肤,树内是空虚的。身子倚着树干,那庞大的身躯就会摇动,
春时的蓬勃,夏时的繁茂都离它远去了,只留下干枯的身躯面对严寒的冬天。
我抱着它,哭了好久,好久……
冬——银杏树没了
外婆走了。
银杏没了。
他们都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如今,那块地被政府开辟成了一个花园,有花有草,只可惜,没有银杏。
真怀念,那些与银杏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与外婆相聚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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