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涅,时隔那么久,我们依旧觉得应该写些什么用以祭奠我们生命之初里的那些温润明净的日子
——题记
一
昨天,去很久以前住的地方缅怀我们年少时的影子。一切都已变得古老,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生疏感。曾经我以为有关这里的记忆早已随着年轮的增多而淡漠了,如今到了这里才知晓事实并非如此,它们仍鲜活地寄存在身体深处。你都无法想象,当我明了这一切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可是没有人可以分享了,不是么?
阳光尚好,流云淡薄,抬脸仰望,依稀可以从稀薄飘渺的云朵中偷窥到几缕浅蓝。巷口那棵年代久远的槐树依旧保持着高难度的动作爬伏在水面上,枝繁叶茂地生长着,声势浩大的占据了大半个池塘的表面。有些许柔软的枝条深深埋入水中,显得愈发苍翠。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放弃与地平线垂直而选择了平行了呢?不知道。那时的我们还尚未有去可以探索的心思,只是依稀记得那些年老的人说一场暴雨,一声惊雷之后,它便如此般了。
想当初,顽皮的我们在槐树悬浮在水面上的粗壮主干上各据一端,伴随着从最童稚纯净嗓音里发出的爽耳笑声。不停地晃啊晃啊不知道究竟晃过去了多少个热浪袭人、阳光滚烫、适合把厚重衣物拿出来翻晒消霉的夏季啊!我们晃啊晃啊就把那些你揪了我的小辫子,我弄脏了你的新衣服,你忘记等我回家的小小不忿儿连带着所有的烦躁、不安、倔强、固执都晃进了塘底。我想它一定是吸纳了我们太多的因小心眼而生的气和无理取闹达到饱和状态了,要不然为什么如今我站在原本坐过的树干处却突然感觉无比沉重了呢?
我们都太久没有出现了,岁月它一定是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嫉妒起青石板的光滑圆润。
巷子里小道上的青石板已断裂了很多处,体无完肤。可是因为近段时间以来很少有人踏过的关系,那些狭长的裂口缝缝里填满了麻麻密密的小草芽。
我迫不及待的踩上去,尽管凹凸不平可走过去依旧会留下咚咚的声响。因为只顾观望,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钻心的疼痛让我怀念起当年它们完整且光滑的身体以及赤脚奔跑的我们了。
我,还有尘涅你以及少许的几个穿红布兜兜相互追赶寻闹的玩伴不知道在这里洒下了多少颗名为快乐的种子。可是现如今,那些种子早已从岁月断裂开的缝隙中漏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步履缓慢地前行,白色的帆布鞋边缘沾了些许松软的泥土。
阳光斜照在青色砖块垒成的院墙上,投下高大的影子,墙上方的泥土上长满了叶片修长的毛毛草,结着些毛茸茸的小穗穗,彼此肩并肩和着风摇曳。有个会弯下腰身轻轻滑过我的脸颊,留下痒痒的触感之后迅速逃开向另一方夺去。我不敢触摸生怕扰了这儿时最爱的精灵,记得那时会跑很远的地方来采撷毛毛草上的穗穗,带回去央求长辈编出可爱的小兔子,然后拿着跑出去炫耀,在享受同伴们羡慕目光的同时还不忘夸耀编者的伟大。
而今,毛毛草生长的郁郁葱葱,遍地都是,可是再也没有大群的娃娃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将其中的穗穗轻轻拔出了。于是它们慢慢地变黄变老,一阵风过,种子散落一地。来年,生长的愈来愈多,周而复始。它们愈来愈苍翠,愈来愈苍翠,却也愈来愈寂寞。
前方有一面土墙坍塌了,单留下一方残坯。孤单单的守在那里,我爬上那方由墙上的泥土揉合成的土堆,向里望去。记忆复苏,这应该是张婆婆家的房子。至今仍模糊地记得张婆婆总喜欢在堂屋门口处的墙壁上挂一串红通通的朝天椒,说是辟邪吉利。如今这里仍遗有一串,只是在经历了太多的风吹日晒之后早已褪了颜色,惨白中泛有一丝暗黄,孤伶伶地守着这空荡荡的院子煞是凄清。是啊!一切都变更了,人都已离开了。
二
我们在时间的浆影里游戏,是如此的贪恋迷离的海市蜃楼,以至于游的太远,忘却了回家的路。当我们坐在繁华冰冷的城堡中独斟独酌时才会恍然怀念其故土的质朴与温暖,可是来不及了,离开时的道路早已被掩埋,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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