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种种浮现脑海，爷爷的慈祥，爷爷的笑。那个爷爷作伴，欢乐无忧的童年。突然间，这一切似乎那么遥远。自己和弟弟长大了，爷爷却是要离开了。他忍不住掉了下眼泪。王峰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他问：“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这样？”
王峰问：“什么样？”
军子指指吵架的长辈们，王峰笑了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军子明白。他也跟自己一样，迷惑了。被面前这副别开生面的场景遮住了眼，一时难以辨别方向。
“爹有这么多子女，医药费凭什么让我们出？”老三家的一张大饼脸，眉毛倒竖，唾沫星子喷的满地都是。
“什么时候让你出了？有本事你跟医院要回来。我们再穷，医药费还是拿的出来。”老二家的挤兑。“去年你腿摔伤了，大家都给你凑了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是不是给野狗叼走了。”红红紧跟着穷追猛打。
老三呼哧呼哧的喘气，心说这四个王八蛋，合伙欺负起我来了。心里一口气强压着，拳头也攥的死死的。大有兵戎相见之意。
护士跑过来，“吵什么吵什么？这是医院！”
一帮人顿时不说话了，但是一个个面赤耳红，大口呼吸着空气，强压下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的冲动。
“谁是家属？”护士询问的眼光扫视每一个人。
半响，没人出声。护士乐了，说：“刚才吵的那么开心，怎么现在都不说话？”
“我是他的孙子。”军子往前迈了一步，说道。
“我是他的外孙。”王峰在一旁开口。
“奇怪？”护士眨着大眼睛，“他们又是谁？”她指着老三一伙人问。
军子尴尬的笑笑。“护士，您赶紧说有什么事吧。”王峰转移了话题，避免了长辈们的尴尬。
护士笑了笑，“病人醒了，你们进去吧。还有，不准吵了。” 一帮人唯唯诺诺的点头，钻进了病房。
胡老汉扫过他们，除了军子和王峰，其余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他的眼光。点滴打完了，护士刚才拔了针。“出院吧。”胡老汉低声说了一句，没有丝毫的感情。
“医生说还要住几天院。”老二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老三。“爹，听医生的吧。”红红接过话来，劝道。
“回家！”胡老汉重重的吐出两个字。震的儿女们心中一抖。他坐起来，脑袋微微感到晕眩。“军子，你送我。”
“爷爷？”军子赶紧上前扶着胡老汉。“回……回哪里？”
胡老汉犹豫了一下。病房里安静了。老三家的吸了一口气，迟迟不肯吐出来，怕听不到老人说什么。以至于，脸憋的通红。“回村里吧。”胡老汉无奈且坚定的说。
老三家的长出一口气。胡老汉被军子扶着，走出去了。红红跑出去办理出院手续。王峰推了推眼睛，问“三舅母，如果你们老了以后，胡成（老三的儿子）也这么对你们……”
“他敢？我非把他丢到河里去！”老三家的恶狠狠的打断王峰的话，又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爸妈为什么不把人接过去，怎么不问问你二舅？他们也没安好心。”
“放你娘的屁！”大女婿忍不住一声大吼！ 王峰默默退了出来，病房里的战斗又开始了。
坐着军子的面包车，胡老汉打量一眼追出来的红红。别过头，眼泪就滑下来了。“走吧。”他轻声说着。似乎对军子说，又像对自己说。
“不等等？”军子问。 胡老汉点点头。军子无奈的应了一声，启动了车。“他们经常这样吵？”胡老汉满脸的皱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加深了很多。军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唉……”胡老汉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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