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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自知

时间:2012-10-08  阅读:1043  作者:冷馨

某日,去社区配药,挂号时,看到旁边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在向护士咨询着什么,可护士拿腔拿调,颇有公务员的矜持做派。使人心里不大舒服。

无意间一扭头,心里怵然一惊:一份“死亡记录”赫然在目,那位大姐大概是在咨询去世亲人医疗费用的问题,那位长相俊美的护士脸挂寒霜,冷漠使她的漂亮顿时减了几分。她不是很耐烦地说,死亡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医院要的是病历,那位憔悴的大姐在解释,她把仅有的东西都带来了,自己手头并没有病历云云。护士还是不肯稍降辞色,一脸的严肃板正。甚至不愿多解释一句话,似乎职业使得她对死亡早已习以为常,规章制度使得她的做法合情合理,一切都无可厚非。

可此时此刻我这个俗人(我总是会有端无由地惹出万斛闲愁,一腔寂寥,所以自觉是俗之又俗的。能超然物外的是逸人,参透生死的是高人,那可是使人高山仰止,无法企及的境界啊。)心里充满了无限同情,恻隐之心作祟,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身旁这位失去亲人的人,她脸上还留有悲伤的痕迹等待时光的消磨,劳碌带来的疲惫还倔强地不甘退去。此刻充斥于耳的不过是些冷冰冰的官样话语,和身边仅有的我的一点微茫的同情。

通常而言,人类常有同情弱小之心,然而,也仅此而已罢了,又能做些什么呢?即使做了,也不过是些局外人的极其有限的所作所为罢了。就像同情,它又能比冷漠高尚多少?有用多少?冷漠并不卑劣,或许还能使人更加坚强,而同情则徒然增加彼此的伤感罢了。除此之外又能有何助益呢?

亲人的离散以及一切一切的挫败带来的创痕、冷暖和甘苦只有自己才能切身切心体会。也只有自我才是拯救自我,救赎自我的主力。受伤了,流血了,自己舔舐,自己抚摸,等它结痂成疤,继续摸爬滚打,不断循环往复,以至于生命的终结。

至于那离去的人,寿终正寝也罢,罹疾而终也罢,至亲之人也罢,无甚紧要之人也罢,一个生命的轮回已经谢幕。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牵牵绊绊地走完剩下的不知终点在何时何处的旅程。再剧烈的悲伤和痛苦也敌不过时间,这个无情的冷面杀手会带走一切让人留恋的美好,然而一日一日点点滴滴替人带走伤痛时它又有着温柔可人的一面,它是痛苦者的知心人。

“一百年之后,我们都将不复存在。”说这句话的人已不知所在,只依稀记得初闻此语时自己的震撼与伤感。生命原来不过是一瞥惊鸿,那种种有望无望的梦想与挣扎,其实不过就像蝜蝂身上的负累,不知哪一天那最后一根稻草会将脆弱的生命压垮。《东方智士说》中修东菁者为他人作嫁未成之后豁然开悟:人生,别只想着自认为宏阔的“蓝图”,而对眼前的良辰美景视而不见。细细思量,所为者何?

生命有荣耀显贵者,有落魄失意者,也有一生百转千回一切尽尝者,但最终都将化尘化土,融入自然,没于宇宙,别无二致。就像执意要挣脱母亲怀抱,浪迹天涯的孩子,或早或晚都得落叶归根,回到大地如来佛的手掌心。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可以豁然开朗的呢?种种坎坷挫折是平淡生活的调剂,或早或晚将要面临的孤寂离散是难以逃脱的宿命。整装待发,从容应对又何妨?如果不能潇洒地从容,那就先从笨拙地从容开始吧。

相关专题:生命 也罢 护士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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