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后不久,还来不及享受暑期的美好,便和乐,渤直奔KFC,开始了宿舍餐厅两点一线打工的日子,那是一段苦多于甘的日子。
在暑假里,受乐,渤两个人影响,也养成了喝茶吃点心的习惯,每次下班,总要冲上一壶浓茶,多少个夜晚,我们将茶伴饼,促膝常谈,谈的话题,记录下来,便是一出心酸的打工史。
乐是这样总结的:“做K记的服务员,要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洗得了厕所,还得当得了验钞机。”
饮一口茶,对乐的总结深表认同,当你在餐区的时候,你除了要眼明手快,及时收走客人吃完的餐盘,还要随时笑靥如花,对光临的顾客打招呼。
当你在前台为客人点餐的时候,如果客人的餐点迟迟不能上齐,等后台厨房做出来恐怕客人早已不高兴,你要随时抡起袖子,自己动手做产品,虽然说这样是越职行为,但,非常时刻,能快则快,尤其是高峰时候。
如果我们不在餐区、前台的岗位时,那我们一定是在洗厕所,每一次我们总要在心中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能之所以为能者,就是能为其所不能不是么。
还有,当餐厅验钞机坏了,每一个前台收银的伙伴都要自知自觉当起验钞机,一旦受到假币,苦果自负。
说到这里,我们停下了斟茶的动作,为渤投去十二分同情的眼神,因为那样的苦果,她吃过。
我对乐的观点做了两点补充:“还得吼得了嗓子,受得了气。”
我们深切领会做服务员的苦楚,后来渐渐发现,上下班途中的经历,也同样不容易。
有一段时间,我们三个天天要负责打烊,每天要工作到晚上十二点才能下班,最后一班到学校的公交车十点半之后就没有了。我们七拼八凑,终于买上三辆旧单车上路。
天公一直不喜欢做美,就在我们逼不得已骑单车的日子,我们遇上了台风的天气。
雨淋湿了我们的镜片,风刮散了我们的雨伞,风雨兼程的路上,我们成了二十一世纪的女祥子,祥子在烈日下,暴雨中,拉着他的人力车埋头苦干。我们亦在风里,在雨里,向着餐厅的方向不断前进。我们必须有这样的啊Q精神调侃自己,你若不坚强,又能软弱给谁看,在台风面前亦然。
打完烊,已经十二点半了,拖着疲累的身体,外面依然狂风不止,大雨瓢泼。本来想穿上雨衣一股作气冲回学校的,我们骑到一家店停下了,管它风大雨大,管它已经半夜三更,不吃碗宵夜觉得对不起自己。最后我们点了两碗粥,要了三个调羹,因为钱没带够。下班后的台风夜里三个人合吃的那两碗猪肝瘦肉粥,花了十二块,平摊开来,一个人四块,要在餐厅站半个钟才可以赚回来,这样的粥,对我们三个来说不知是便宜还是贵。
那天晚上,那两碗粥味道还可以。
台风过后,三棵经台风仍不倒的小草,逐渐适应工作的轨道,其实一些东西,习惯了也就好了。生活在我们的打工路上布了风风雨雨,也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给我们安插些小倒小霉。
某天深夜下班,一路哼着歌回校,精力尚觉充沛的时候,猛然发现宿舍钥匙不知所踪。
夜深人静,风微凉。是临近农历十五了么,天空的月亮比平时的要大要圆,无心欣赏皓月彩云,门钥匙丢了,周围宿舍大部分都空了,没有熟人可以求助,我们只能在宿舍的过道里露宿。刚开始是打算坐等天亮的,后来眼皮越来越重,身体支撑不了,干脆躺下,不管地板有多脏,也不管自己身上黏黏的汗味和油烟味,我和乐睡着了,守护我们的是天上那轮明月,还有坐到天亮的渤。这段经历,我们都不敢让家人知道,怕他们心疼。
说到这里,冲茶的热水没有了,三个人默然不动,谁去打水煮呢?几轮剪刀石头布后,渤惨败,她去打水,我们继续聊。
你说,暑假别人都去旅游,享受祖国的大好山河,就算是打工实习,也是找家教,见习记者等轻松体面的工作,而我们呢?吃那么多苦头,难道仅仅是为了那微薄的一两千块?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