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日早上幕僚长在炊事班吃了一顿饺子,很大一碗,部队的人戏称为“滚蛋饺”。顾名思义,吃完就滚蛋。就如刚到部队的时候都要吃一碗面。这是部队的文化,到底有何渊源已经无从稽考。完了炊事班的老马班长给了幕僚长一份干粮,用红色塑料袋装着,里面有两只农夫山泉,两碗康师傅方便面,两罐八宝粥。不是很贵重,但是拿在手却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我……部队会给每个退伍老兵准备一份这样的干粮,这是部队的传统。或许部队有很多很好的传统,只是平时都发扬得不够充分。
离开炊事班回到排房我进一步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然后被叫到连长房间,从他手里接过一个鼓鼓的信封。里面有四千多块钱现金,一本退伍证,组织关系,一张从苏州到上海的动车车票,一张从上海到广州的硬座火车票,这可是通往幸福的车票!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RMB九千块钱。这笔钱是当时为了改善军人待遇而新增的一笔退伍金,我们比较幸运,刚刚好赶上这一年。去年的上等兵们,只能带着两千多块钱回家。我们比他们晚当一年兵可多拿了一万多块钱啊。心里暗爽。
在火车上我们这帮海丰社会青年就玩开了,我感觉我没办法跟他们真正玩到一块去的,我和他们不一样。有一个军官负责带我们回去,据说理论上他要把我们送到县武装部的,但是在广州下了火车之后他要送一个因为抑郁症而中退的列兵回梅州,这样一来在广州下了火车我们就可以在广州自由活动了。那些人计划着要在广州玩几天或是直接回家。我是想到了广州之后去大学城找乔巴,我一时兴起邀请了装甲十师步兵教导队出身的伟哥去大学城搞“爱国主义教育”。教导队的出身那是什么概念。看过《金陵十三钗》的人可能记得,在影片一开始的时候为了救那群女学生,放弃了逃生机会,在南京城废墟里伏击并歼灭了一股日寇的伟大军人,那群人就是教导队的。在战争初期一个健硕的日本矮个子军人的劈刺能力可以单挑垃圾国 军的一个班。但是这帮国 军的精神面貌却很不同,他们以极小的代价伏击并歼灭了那一股人数与他们相当的日寇,虽然是伏击但是从他们的战术动作以及对地形地物的利用可以看出,他们的单兵战斗力要比日军还要强一些……这下子教导队的战斗力弄懂了没?
12月2日的早上火车就到了广州。在苏州的时候穿着这身冬常服感觉有点凉凉的,我想在广州下了火车该不会要穿短袖了吧,结果一下火车感觉比苏州还冷!看来冷空气赶在我们前面到达了广州。出了火车站,在火车站广场上各走各的,有很大一帮人要去汽车站坐车直接回海丰,原来伟哥是跟墙头草,明明说好的,一看那么多人要一起回海丰他就决定不去大学城了。哎,一个人的素质也有天生的成分,环境所能改变的也有限。本想带一个教导队出身的装甲步兵班战术专家去大学城搞爱国主义教育,谁知他……不过带着个人我也嫌累赘,我去大学城尚且可以和乔巴挤一张床,要是来了个伟哥还真麻烦。
出了火车站我费了几番周折找到个旅馆开个房间,在里面洗了个澡,刷了个牙,之后躺在床上想睡一觉,在床上躺了近两个小时也睡不着,想想自己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吃没喝了,不行,得起来找点东西吃!
在外面走了段路我发现在沙河一带好像有很多部队的后勤单位,管得比较松,在路上遇到个把出来溜达的士官,幕和他穿着一样的冬常服,只是幕的军衔已经卸掉了,而他的军衔,臂章,领花,胸标该有的都有,我们互看了一眼,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只是野战高手出身的幕僚看到他的军容不整,作风稀拉。再往前走,经过一座后勤单位营区的正门,看到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站岗,幕觉得自己昨天也和他一样,今天怎么就……其实这时候的幕触及到了一个很深刻的文化问题。至于我是怎么回到家的一些琐事就不多做交代,这篇文章主要还是写那种文化的嘛。
回到家以后坐在电脑前的我遇到一个问题,和以前带过的学生联系,他们肯定会叫我教官,但是我会觉得很惭愧,我不想他们这样叫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好,我有点担心他们误会我,我又不想为自己解释太多。有个北化的哥们就比较不理解,一上来就叫“教官”,我半开玩笑地说:“不要再叫我教官,我已经不是帝国的武士了。”他不能接受,为什么明明是他的教官,却不允许他这样称呼自己。他感觉我很颓废,他甚至有点生气。说:“日本人才叫自己武士的。”典型的北方性格,我对他表示理解,但是我不会向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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