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的时候，会上一些书法课，每到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带书法教材，久而久之，便荒废了这么好的一门课。当时的自己还算打酱油里比较突出的吧，始终能够徘徊在班级前五名。其余的大致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了。

五年级的时候，老师们都蛮好，我们也在新来的老师组织下，爬山，作诗，想想觉着挺幼稚。但是，那毕竟是我们能为之记忆的日子。

六年级的日子单调，大家都在为升初中而努力。记得当时数学老师给大家鼓劲，班上一个同学作为举重的苗子被送进县城学习，老师就说，你们都是井底的青蛙，看到的都只是簸箕大得一个天，要想跳出这个天命，那就好好努力等待县一中的招生考试。那时候，县一中被神化成一个牛逼哄哄的知识殿堂，就恰如高中时候的清华北大。过了一段时间，果然招生考试开始了，我搭上这般末班车，用懵懂的知识，企图博取一个人人羡慕的机会。结果是，我们还真的考上了，从此也开始了我长达十年的远离家乡的求学生涯。

犹记得，学校有一颗四人合抱还不足的大树，每次开会都在它的下面，那时候就想，这么大的树，恰好可以做独木舟。不过独木舟倒是没有做成，若干年后回去，那棵树早不见了，连带着它上面的猫头鹰，一起消失在荒草深处。

很多时候，我不愿想起自己的左边是谁。

记得小学五年级后是要上夜自习的，当时的自己是十分害怕的。一下夜自习，同村的熟人便结伴回家。路过那些坟茔的时候，不知道谁扯着嗓子怪吼一声，大家就狂奔起来，直到汗流浃背，手心发热。后来，由于老师留下讲作业，我便经常一个人尝过那些黑魆魆的树影。

说起家乡，不得不说那些村口的坟墓。

按照家乡的惯例，死人是土葬的，簇新的花圈飘着，多是些八仙过海的题材，光景好的家庭往往会有一些额外的祭品。因为我的村子在半山腰上，多半死人便葬于山上，进村的路两边铺满坟茔，有的垮了一半，偶尔还能看见黑黑的棺材。晚上路过的时候，有婴儿的哭泣声，也有深潭中槌衣声，据说是跟解放初期大量射杀的土匪有关系。我倒是真的见过鬼火，就在我与朱同学回家的那条小路上，晚上的时候会有一些蓝蓝的亮光飘来飘去。但是也没有什么，死人的魂是害怕生人的阳气的。

那些坟茔，有的时候会无缘故的冒些白烟，往往又在茅草丛生的地方，倒有些吓人。

小学的事，就像五年级时放过的河灯，渐行渐远渐无，再也追不回来。

现在每次回家，不论如何都没能再去看一看那座破旧的砖瓦楼阁。在这些年的记忆中，那座小学仿佛消失不见，她消失在杂草深处，也消失在蛐蛐声里，一晃已经十几年。我不曾梦到过她，不管杂花生树或是草长莺飞。

毕竟，我们长大了。

那些在我们左边偶尔出现的人也消失了，那些在我们左边发生的故事也湮没在汲汲营生的奔途中，感谢我们左边出现的他们，左边是心脏的地方，也将是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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