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出过一场车祸，很严重的外部灼伤，在大舅康复不久就讨回了舅婆，表弟出生后才在外婆脸上寻到一点生活的亮光，笑容也多了点，舅婆很娇小，外婆能做的活几乎不让舅婆干，就让舅婆照顾着表弟，她就喜呵呵的……背驼了，不舍得表弟哭，也会着力背着哄。

记忆停到最后是坐在外婆家侧门小巷，我和姐姐在坐着陪她乘凉，那时看外婆依然瘦，行动开始不稳了，可还是笑呵呵的……外公依然逢酒则醉，酒醉则作。那天风很柔，天很蓝，蝉鸣鸟声脆，外婆笑得很淡然。

知道外婆走了的消息时 06年的冬末，学校刚放的寒假，回家后听伯母讲的，我懵了一下，心里排山倒海，凉、疼、痛。

我怨妈妈没有让我们去送外婆最后一程，人欲孝而亲不在的愧疚积压得生疼。年后去看外公，听着外公家邻里邻外的人诉说外婆病时的荒凉凄苦，我听见她们说外婆得了心脏病晚期，我听见她们说外婆发病时一人去打吊瓶，我听见她们说外婆凑完了积蓄给舅舅起新居出去住了一阵就受委屈回了老屋去住，我听见她们说外公不会关心外婆，我听见她们说外婆没有菜吃，我听见她们说外婆快要走时是邻居四外婆不放心进来才发现的，我听见她们说外婆差点没有见一眼孙子就走了……我听见我的眼泪流入了心里，凉了心肺，哭不出声音。

后来姐姐说，给外婆烧个枕头吧，外婆的枕头和被子都没换过，总是硬邦邦的；还要烧几双鞋子袜子，免得她不舍得穿……我想像小时候一样哭，然后您还在身边哄，可我真的觉着很委屈了，却哭不出来了，只是很痛！

整整三年，我没有去看过外公舅舅……我知道是怨，也有道不明的恨、苍凉的心酸和惋惜。

后来，总梦见外婆在老屋里忙来走去的身影，有一些眼神似是在责怪我们不去看望外公……我想应该是外婆终究舍不得外公这样孤苦吧。昨晚梦见你笑了……我是在梦里挥手跟你告别笑着醒的。

外婆，您在天堂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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