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没有一丝儿云彩，但是风有点大，莫小悯有点瑟缩的站在公用电话亭边。
莫小悯盯着已经被同学们摔的有些畸形的话筒，她不禁想到底有多少人曾像她一样站在公共电话亭里踌躇着电话拨通后第一句话怎么说。终于，她一咬嘴唇，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心跳有点加速，握听筒的手也有点发抖。电话那边依然没动静，就在莫小悯等的快没耐心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她紧张的喘起了粗气。
“喂，小悯吗？”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爷爷呢？”她放松了些，但有点失望。
“哦，是这样，你爷爷在卧室休息呢，怕吵到他我就把手机拿出来了。”
“已经出院回家了吗？他……爷爷全好了吗？”
“嗯，好了好了。”听到这，莫小悯紧绷的神经终于全部开始放松了，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再怪爷爷了，语气便欢快了起来。
“那爷爷待会醒了你别告诉他我给他打过电话，我就先上课去了，月底回家。”
“小悯，你先别挂！”
“怎么了？”
“你这个周末请假回来一趟吧，家里有点事。”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周末都有辅导班要上的，有什么事等月底回来再说吧，或者现在电话里说也行。”
“不，你一定要回来一趟，这周末的辅导班就先别上了。”
“那好吧，我周六上午回来。”
挂了电话，莫小悯心里还在想家里发生了什么非得让她回家的事，不过，爷爷的康复倒让她很高兴。她边走边想这周回家要怎么跟那个倔老头讲和。
一想到那天在医院，爷爷因为自己只顾坐在电视机面前没有主动招呼来探病的亲友，就狠狠责备了自己一顿，莫小悯心里就因觉得委屈而愤愤不平。爷爷几乎没有对小悯用过那样严厉的语气，所以她的心里一直堵得慌。离开医院后小悯因生气也三天没给爷爷打过电话了。
这周末回家还是自己大度点，主动跟爷爷讲话好了。莫小悯边走边想。
不，不可能的，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肯定不是爸爸。莫小悯看着前面穿孝衣的人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是啊，妈妈不是在电话里说爷爷已经痊愈出院了嘛，所以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一定不是爸爸，一定不会是。莫小悯虽然一遍又一遍这么告诫自己，还是不敢超上前去确认。
“上街去啊？”迎面走过来的村东刘老头向前面那个背影问道。
“是啊，去买点纸钱。”
莫小悯脑袋嗡的大了，跌坐在地上，那的的确确是爸爸的声音！爸爸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只见莫小悯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也不出声，只是两行热泪就像无声的暴雨，飞快的从脸颊滑落。
爸爸看着小悯，“小悯，小悯，你听爸说，爷爷他年纪大了……”爸爸说到这儿声音也有些哽咽。
“没事，要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爸爸拉起她，但她莫小悯还是不说话，像个没了生气的布娃娃一样跟随着爸爸的脚步向家里走去。
刚走到离家不远的岔路口，就听到了呜呜咽咽、悱恻忧怨的唢呐声，紧接着就看到了由松树枝和无数个白花圈搭起来的纸幡。莫小悯停住了，不敢从那个绿色的圆拱形门下面走过去。好像一过去，爷爷就真的死了，就真的去了那个她看不见的世界。
门的那一边，站着莫小悯穿着白色孝衣的妈妈，她在一张四角桌旁边跟姑妈说话。
“我今天本应该去买菜的，但小悯今天回来，我得在家里等着，我怕她回来看到这服景象会受不了啊，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妈妈的神情还是像以往一般安详，只有零散在白色缠头外的那几缕头发使她显露出一丝疲惫。姑妈看到了小悯，对妈妈指了一下。转身，看到失了魂一样的莫小悯，妈妈马上没了话，她自己也不知道留在家里等到了莫小悯后要怎么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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