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第一学期的期中考后,我迎来了十六岁的生日。内心窃喜,因为我走进了一个女孩子的花季。生日那天晚上,隔壁班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在晚自习前递给了我一盒巧克力球,并说××祝我生日快乐。我心中了然。难为他在放学后还来给我送礼物。整个晚自习,我小心翼翼的惊喜着,害怕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高二的暑假,难得我们都不用补课,我常常在黄昏时去他家里玩。有一次我们坐在他爷爷屋子里,他奶奶洗了两根黄瓜削好皮递给我们,我蹭蹭地啃着黄瓜,而他却只是拿在手里不吃,她奶奶佯作生气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吃黄瓜,却买上一大袋子这玩意作甚?”他但笑不语。我坐在旁边,一边吃黄瓜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顺便帮他把他的那根也解决了。
更多的时候,他喜欢邀我去踏马路,而我则更愿意和他呆在二楼他的那间小屋里,看书聊天。他本不愿意,可总拗不过我,只得投降。
他的屋子里有许多课外书,除了英文版的他基本都看过,有时我们一人捧一本书趴在他的书桌上看书;有时他或我随手拎起一本,我们探讨书中的内容;有时我们聊聊班里搞笑的事情或自己家中值得一提的事情,但我们很少谈论自己或彼此。我们在那个小屋子里吹着电风扇,听着音乐,聊天聊到口渴时,他就下楼去用红色的塑料水瓢盛半瓢开水上来,放在电风扇下吹凉后递给我,在旁边看着我一点点喝下。如果那时我转过头去看他,一定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少年独有的快乐和温柔吧。只是,那时我不懂也不曾想到去看。我常取笑他拿个大水瓢给女孩子不雅观,他只是笑着对我说:“对你,这是特殊优待呀!”
也是在那个暑假,在他的小屋里,他郑重的对我说,他对我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更是爱。我惊讶,我惶恐,高二的同学怎么可以谈爱呢?爱是什么,我不懂;这个字也太过神圣,我不想懂。我又一次忽略了他眼中的深情。他从不勉强我去接受,只是在我愿意的时候尽情的和我聊天,陪在我身边。大概就是那个暑假吧,在聊天的时候会突然发现我如此喜欢和他说话,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很喜欢他,这是自认识算起从未有过的感觉。
高三伊始,三中的高中部并入一中,我和他再次成为同班同学。我坐第一排,他坐最后一排。在那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我们开始了对梦想的追逐。也许是高三的气氛太过沉闷,我们平时几乎不交流,只在周末一起搭公车回家时聊聊天,有一段时间,下晚自习后他会到我身边等我一同回宿舍,穿过操场的时候,我们会一起讨论化学题,争执激烈时就要打赌,输者要为赢者买一枝阿尔卑斯,那时自然是我赢的多啦。只是没过多久,我就不愿意了,每天一下晚自习就和舍友从前门逃之夭夭,留下他和另一个等舍友的男生相对无言。
同寝室的姐妹从图书馆归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在窗边坐了很久。打开衣柜去拿衣服时,不期然地摸到了那朵由毛线打成的蓝玫瑰。突然发现,这花很耐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朵蓝玫瑰让我想起,他来南京,我们和初中时代的一个好友及好友的男朋友一起去夫子庙玩。阳光下,曾有两个少年每人送他们心爱的女孩子一朵毛线玫瑰,好友的是红玫瑰,我的是蓝玫瑰。那时好友说,蓝玫瑰的花语是特别的爱送给特别的你。他听后轻轻地笑了,将那只蓝玫瑰递给我,说:“因为特别,所以送给你。”我低头接过玫瑰,双颊燃烧。后来,两个女孩子都小心地珍藏着她们的玫瑰,如今,好友的玫瑰承载的依然是爱情,而我的这朵,从此与爱情无关。
曾经,他的耐心与深情无处不在,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回应,也许还有那一丝的不能回应吧。
高三那年,他为我准备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拒绝接受,既然我对他没有深层次的感情,也不想因为接受他的礼物而欠他什么,更不想因为接受他的礼物而让他误以为我默认了这就是爱情,所以我拒绝了。不曾想,我自以为是的想法竟深深地伤害了他,他将那份生日礼物丢掉。高考结束,我问他为什么不送给其他人,他只说,送给你的东西不会送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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