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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就是永恒

时间:2011-09-11  阅读:689  作者:湘仪

除夕夜,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美丽的焰火正倾其一生绽放出最璀璨的绚烂。我不禁潸然泪下,不忍听亦不愿看。病榻上的爷爷奄奄一息,我们父子三人坐立不安,肝肠寸断。

亲爱的爷爷,您一定要好起来啊!锅里正煮着您最爱吃的五花肉,床头正放着您最喜欢的大棉袄!那扑鼻的浓香,那柔软的棉絮都正呼唤着您来尝您来穿啊!望着双目紧闭的爷爷,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奶奶!”我惊叫道。随即哥哥也兴奋地大喊起来:“奶奶,您来了!”爸爸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俩,面如土色:“孩子,别胡说!”奶奶已在半年前永远离开了我们,他以为我俩中了邪!

“我们看得见的,是奶奶!”我和哥哥抑制不住内心如潮水般的巨大喜悦异口同声地大喊!奶奶依旧是那么慈祥,微笑着望着我们!我情不自禁地就往奶奶怀里扑。奶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柔声说道:“快别,乖,奶奶身上阴气重!”

即便如此,我已是非常之满足。我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的奶奶啊,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兴奋?我朝思暮想的奶奶啊,此刻我的心狂跳不止,我双手合十感谢上帝的恩赐!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充满嘲讽,看到有些人,简直就是看到了鬼,不禁退避三舍,逃之夭夭,而此刻凝视着这位和蔼可亲的故人,却那么想竭力靠近,紧紧相拥!

奶奶缓缓地走向爷爷,我春暖花开,晴空万里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乌云密布,阴霾一片!那床上躺着的也是我的最爱啊!

我追随着奶奶的脚步,内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但我依然心怀侥幸,充满期待地问:“奶奶,爷爷一定会好的!他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奶奶望着我那燃烧着的目光,轻轻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忧伤!我眼中的火霎时熄灭!

她的眼睑上爬满了沟沟壑壑,睫毛脱落得稀稀疏疏,但那明亮如水的目光却闪动着无限的柔情爱意,如同一条衰老不堪、破破烂烂的被褥裹着一个粉若桃花,生气盎然的婴孩一般!那望向爷爷的眼神那么深,那么沉,我只感觉爷爷被一潭清澈的湖水包围,一点点陷进去,陷进去……

这光与影、生与死的强烈对比让我眩晕,让我感动!

谁说世间一切皆短暂?看,这就是永恒!每当我在梦中哑然失声时,我就会蓦然惊醒。睡梦中无法承载的沉甸甸的情感之重往往在现实的红尘之上减掉不少分量,使我汹涌澎湃的情感波涛化为些许涟漪飘散。

在色彩斑斓的物质世界中,我们往往变得心浮气躁! 在夜深人静时,聆听内心的声音,我们才能清楚什么对我们最重要!正如电影《呼啸山庄》中的凯瑟琳最终还是幸福地长眠于希斯克利夫的怀里,而曾经那些华丽的服饰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泡影!仰望星空,回首往昔,闪闪发光的不是璀璨的钻石,而是我们伤痛时望向我们的盈盈泪眼!

爷爷奶奶已不在,但每当回想起他们,依然会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正如“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们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个,但他们会永远是我记忆长河上空最耀眼的明星!

都是二十年代出生的人,没有婚前的花前月下,也没有婚后的卿卿我我,有的只是夫妻间的相濡以沫、同舟共济的爱与责任!

爷爷自幼勤奋好学,无奈哥哥不成器,游手好闲又喜好拈花惹草,曾祖父便让仅读了两年私塾的小儿子辍学回家,耕田种地!《弟子规》中言“父母命,行勿懒”,爷爷没有半句抱怨,竭尽全力做一个好农民!

那一手俊逸矫健的毛笔字一直是我心中的谜!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奶奶听她讲那严寒酷暑里昏黄油灯下的故事。“你爷爷每天晚上都趴在灯下练字。没钱买纸,白里泛黄的草纸最后硬是被写成了厚厚的黑纸,连个芝麻大的白点都找不到!五八年累死累活还忍饥挨饿的,他每天依旧是照写不误。每次,我一觉醒来,豆大的灯光依旧亮着。待他躺下时,浑身冰凉,肚子咕咕叫,但一转眼功夫就已是鼾声如雷。他是累得骨头都散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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