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明子,他爹,你看明子是咋的了。”母亲对于儿子的突然哭泣手忙脚乱起来。
“考试考的不好,觉着不得劲了。别哭了,丢人不。”父亲语言中透露着轻微的斥责,母亲瞪了一眼父亲,急忙跑上去仰着头抬着胳膊给儿子擦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快进屋里吃饭。”母亲拉着明志进了屋。男人情感的宣泄,以哭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表达出来,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感情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哭出来是正常的,真实的。
以往的这个时候明志的父母还都在地里干活,今天因为明志回家才早早的的收工了,明志落榜这样的结果其实他们真的很难接受,家里从来都没有出过大学生,他是爷爷最小的孙子,家里最小的侄子辈。整个一大家子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
在以前农村人看来考上大学,就好比古时候中了状元一样是可以光耀门楣的事。这就是在范进得知自己中举后为什么会突然疯掉的原因。好像只要能考上好的大学,金钱;地位等等就无所不可收获。“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此充满诱惑,失之交臂自然是令人惋惜的事情。
桌子上还是鸡和鲤鱼,在农村有鸡有鱼就是大席。妈妈给明志搬了个马扎,父亲坐在东北角,那是家里长者坐的地方,平日里爷爷在他家吃饭的时候就坐在这个位置,爷爷有三个儿子,年纪大了就轮流吃饭一家一个礼拜。虽然没什么好吃的,可大娘婶子们招待的都很周到。母亲坐在西北角,那是家里的次席。明志靠南坐在中间。
“给二小子找个盅子,喝一盅。不用瞪我,长大了这些都得会”,父亲对瞪着他的母亲说,母亲便不再说什么。
“妈,我自己找。”明志起身从厨子里翻出了一只盅子,自己倒了满满一盅的白酒。
“喝吧”,父亲把酒放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下,就像有钱人品茶一样,看来这地瓜干换的老白干味道还是不错的。母亲一个劲的往明志那边扒拉着鸡肉,自己却一直在吃着青菜。在学校里同学们过生日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喝点啤酒,但是白酒明志可真没喝过。他端起盅子轻轻的添了一下,那种辛辣呛人的感觉远远的大于武侠书里描述的那种香甜。
“咳咳,”明志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出来。
“喝不了就别喝,这有是没好学的,喝醉了酒丢人显眼。”母亲瞪了一眼父亲,关心的告戒明志。
“妈,行,能行。”明志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感觉好了一些。
“真的不打算读了?”父亲今天好像不胜酒力,才喝了几盅脸就微微的有些红了。小的时候明志特别害怕父亲喝醉酒的样子,特别是春节领完成绩回来之后,有奖状是一顿夸奖,如果没有奖状那么巴掌就会狠狠的落在屁股上,他今天真想能得到那些曾经让他恐惧的巴掌,那些可以让他此时稍微心安的巴掌。明志一仰头把盅子里的酒全喝了,辣的他紧皱眉头。
“不了,爸,不想读了,我出去找份工作赚钱。”明志的语气坚决,岁月总是不饶人的,稍稍驼背的父亲比明志矮了一些。
“哎呀,以后可怎么办呀。”母亲看着明志叹了口气。
“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明志把父亲的酒盅斟满,给自己又倒了一盅。
吃完饭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慢慢的落下来。
很多事情结果无法改变,就算悔青了肠子都改变不了,与其伤心难过不如抛之脑后。父亲是这样的性格,他不再提,母亲也就不说什么了。
“妈,我到湖边看看去。”明志需要出去清醒一下自己,他的家乡东面环湖,西面环山。湖是沂蒙湖的上游,没有水灾的时候是河,每逢雨水大的年景就是湖,几乎每隔两年这里就会被淹一次,就是这几年淹的最多,每当发洪水他们村的耕地几乎就很少了,最让人心疼的是地里的玉米高粱,都打理的好了就等着收了。一场大雨之后的洪水就会把马上成熟的庄稼冲的一点都不剩。村里的很多年轻人都出门打工了,剩余的中年劳动力是村里的主要劳力,他们做着小买卖或者种植一些经济作物,象明志家就种着西瓜、桃子、棉花等经济作物,尽管这几年来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都非常有利于农民的粮食种植,可是“粮贱伤农”。目前的粮价已经很难让农民从粮食上获得一定的收入。就象明志家里囤积着很多的粮食,不卖够自己吃就可以。平时也很少种粮食,除非是象库区这种种植经济作物有风险的地方,才不得已种点粮食。农民把土地和粮食看的象命一样重要,价格太低廉又不缺钱的情况下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售家里的粮食的。尽管政府每年都会给库区居民一些补贴,可那也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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