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晚知道自己是个很容易言语刻薄的人,她一直没拿着自己的刺与人相处,但今天,对于叶小芸,她想极力的去刺伤她,不问自己为何缘故就想去刺伤她。而叶小芸,显然技高一等,听着她的话,哈哈笑出声来,说“嫂子,你这是何必呢?”,她凑到青晚的耳边,轻声地说“青晚,我比你更适合梓杨哥,你既然不喜欢了为何还要霸占着呢?”
那夜,青晚和叶小芸窝在同一个被窝里,聊了很多,青晚内心其实是十分排斥这样的亲昵,尤其是面对这个让自己心有余悸的叶小芸,但叶小芸说了极为谦卑的一句话“青晚,你和梓杨哥给不了彼此幸福,求求你,让我去爱他。”青晚听着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他们俩爱情里的第三者。
叶小芸缓缓的说着,语调竟有了点哀婉,她从头到尾说着她和林梓杨在一起的任何事,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无来由的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潇洒他明亮他痴情,她喜欢他喜欢到有点邪恶地想去拆散他和青晚,喜欢到有点疯狂地针对一切对她的爱情有威胁的人,她说,林梓杨曾经对她说过,和她在一起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包括和青晚在一起。叶小芸看着青晚说“他说,包括和你在一起,他都没有这么开心过”。青晚承认,在叶小芸面前,她败下阵来,一败涂地。
叶小芸问“青晚,其实你也已经不爱梓杨哥了,不是吗?”
“爱,或是不爱,我也不确定了,我知道的是,他已经不是我爱他时,他的样子了。”
“可是梓杨哥他还爱着你……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离开了他,他会放下你的,因为有我”。黑夜里,叶小芸叹的气凝成的雾气像是怎么都散不开。
“叶小芸,我累了,睡吧”
再也不能去逃避了。青晚问自己,还爱林梓杨吗?如果爱,为何已经开始排斥他的现实了,如果不爱,那么怎么还有信念奔赴杭州?如果爱,这接下来异地恋的三年里,又要拿出多大的勇气去面对一个人的艰苦?如果不爱,那高三的那一年算什么?
院墙蔓藤长青的书社、园林公园、高三的清苦、等待、索取温暖时的失望、电话里的争吵、残忍的责怪、生病时温暖的遥远、陌生的交际圈、另一份爱的威胁……错综复杂,让她心慌、失措。让她想逃离。
我的林梓杨,是你变了,还是我们都必须长大了?这成长来得这么迅猛让我猝不及防,明明一年前,我们还在江城的园林公园里一起吟喃诗经里的一辈子,明明你最懂我的诗最懂我的安静和喜恶,明明我们都那么勇敢不担心距离的遥远的……这些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青晚在第二天回了江城。在车站和林梓杨道别的场景让她动情,她强忍着说“林梓杨,如果你累了,就告诉我……叶小芸能给你我不能给的快乐,其实真的挺好。”林梓杨说傻姑娘你在说些啥呢,青晚就哭了,说你别再叫我傻姑娘了,我们不是高三时的小孩子了”,林梓杨蓦地愣住,青晚贴着车窗对他说林梓杨,也许我还爱你,但我们分开吧,我们分开吧。或许林梓杨根本就没有听到。
杭州下雨了,似乎是从她说出分开的那一刻起,青晚蜷在靠窗的座位上,泣不成声。林梓杨,我们曾经约好一起杭州听雨,可是你发现没有,我们总是在这样马不停蹄的错过,你的高三我的高二,我们的一年我们的相爱,再也赶不回来了。
可是林梓杨,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还爱着你。虽然我已经不熟悉你了,虽然我爱的好累好心痛,但我真的还爱着你啊。叶小芸,我终于成全了你,你这辈子是否都要拿你对他的虔诚和痴好来供养我的让步,你会的,你一定会的,是吗?她不得不揪心的安慰自己,叶小芸的执着,在爱情里,也许会将林梓杨保护得更好。这样心计,也好,那样林梓杨就不会再受一次颠覆的痛楚了。论起安稳和快乐,叶小芸确实能给他很大的保障。
年轻时的爱,充斥着自以为是的理智和成熟,痴傻得让人动气,又悲恸。明明相爱着的两个人,为着一些按捺在心中的质疑和埋怨,终于做了无谓的妥协,以为自己是爱情里的伟人是主动的仁者,不知道,自己的幼稚愚昧至极。也许等到他们明白,已经都是心迹平淡拖儿带女的人,即使眉目相映,也再也不能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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