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赶回本部时,韩筱早就醒过来了。芙罗拉见张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的样子也不想再跟他争辩些什么,只是告诉他韩筱的情况就出门处理军火的问题了。张生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就被芙罗拉一句‘混账东西’给狠狠地回骂了。
“你最好去看一下那小女警,你把人家弄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那样的她还是当初你扛回来的那个倔强飞天小女警吗。”芙罗拉突然问道。张生愣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原来芙罗拉一直把韩筱看在眼里,她嘴上虽排斥这女人,其实心里一直想着她。
张生站在房间门口,不敢靠近韩筱一步。韩筱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张生,又是低下了头。眼前这男人,是她的克星,她的不幸,她的灾难。可是她偏要挨近这男人,就像明知是送死还偏向大火扑去的飞蛾。可飞蛾比韩筱好很多,至少临死前得到火给予的温暖,而她却什么都得不到。
韩筱记得自己曾那么形容过张生:他是棵罂粟,既不能靠近也不能碰,不然会上瘾会陷入的。
可是现在呢,她早已处在这罂粟园的正中央了。
“你满身汗味,是跑过来的吗。”韩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和张生打哈拉道。张生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闻了一下自己。“明明就香喷喷的。”张生倚在门口,一脸苦笑。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我不敢靠近你。”“为什么?”
“因为你老是在我靠近你过后就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想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张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惭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韩筱被他这动作给萌到了几秒,然后笑出声。
呵,亏你还笑得出来啊韩筱。这人都给你带来了那么多伤害。毁了你的工作,毁了你的生活,还准备毁掉你的人生。这样的混蛋你都还舍得对他卖笑。
“你要继续站在那边这样跟我说话吗?”
张生深吸一口气,吐出,然后走向韩筱。
“我在想我是哪里开始做错了。让你总是面对一些,你原本就不需要面对的事情。”他把扣子打开到第二颗,呼吸终于能顺畅了一些。
“是我不应该喜欢上你,还是我不应该把你抓回来,还是说,”
“你不应该跟我相遇。真的”韩筱把他的话接了下去,如是说。
“跟匪徒交战是我们警察必须要做的事。那天我就应该好好藏起来不被你们发现,或者乖乖跟你谈判拖时间等部队支援。是我不该,我不该冲着你做我不擅长的贴身肉搏,不该嫌防弹衣厚重碍事而脱掉它……不该,不该跟你对上眼睛。”
说到这,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炎热的夏天,她躲在那棵充满知了的大树上观察着那群犯罪者,然后那一枪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转换地点的时候因为防弹衣太碍事也太闷热了就把它给丢在一旁。后来行踪被发现,和他们打起贴身战。然后是她与张生的第一次四目交接,韩筱依稀记得他那一身西装笔挺的打扮。那时的张生一身正气,韩筱满身沧夷。任谁看都只会以为张生是正派的伟人,而韩筱是接受惩罚的罪人。
可如今夏日早已去,天都开始转凉了。在这期间韩筱一次都没离开过本部,她看不见季节转换,感受不到秋凉,连雨水都没沾过。她被困在这里到底多久了?她根本不知道。
张生看着韩筱,那没有生气的目光,那下垂的肩膀,还有那纤细的四肢。看来在这一个月半的时间里自己并没有带给韩筱什么,只有害了韩筱多少。
“其实你大可告诉我部队的同僚们,说我叛变了,说我和你们成一伙儿了,叫他们别等我了,我不会回去了的。”韩筱笑着说着,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因为就算我救出去了,上级也会认为是我能力不足,让我停职的。”她接下去说道。“嘶……那样感觉更难堪了,我才不要。”韩筱挥挥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张生继续听着,不同意也不反对。他对这件事情没抱有任何意见,他只想知道韩筱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就像,就像她愿意待在自己身边,不打算离开这里。
“韩筱,你还好吗?”张生还是问了出口。
“张生,我不走了,我留下来。你就别赶我走了,我已经因为你抛弃了白道的生活”韩筱突然流泪,
“所以啊,在你黑道的世界里,别抛下我,可以吗?嗯?我除了这间房间,我无处可去了。”
“所以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吧。虽然这里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也不是我的家,但至少,至少这房间还容得下我,容得下我这个罪人。”
韩筱说到最后几乎是哭求的。她豁了出去。她无路可退。既来之则安之,你还要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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