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来电话,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安,只听到他懦懦地说到,家里房子的前墙快要倒塌了,让我星期天回去看一看。放下电话,细细想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老家看看了。一直忙于工作,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心中没有丝丝的疚意,竟也坦然。
知道父亲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于是在星期天匆匆赶回老家。
进门,见到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佝偻着身子,正拿着一根柱子,在加固即将与前墙脱离的房梁。眼前又出现年轻的、身板挺直、走路风风火火的父亲的身影。两个身影就在眼前相互交错着,许久许久。
父亲说,已经找了建筑队,人家明天才能来。建筑队的人是不负责拆的。原本是不想给我打电话的,可自己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让我回来帮着一起拆除房子的前墙。父亲说话时,眼光一直游离不安,好像给我打电话犯了多大错误似的。
墙本来就要倒了。固定好房梁后,未曾用太多的功夫,就拆除了那即将倒塌的墙。
望着父亲和我一身的尘土,母亲说,村里刚开了一家澡堂,你爷俩去澡堂洗洗吧。
当身体浸在澡堂的大池子里时,父亲干瘦佝偻的身子毫无遮掩的展现在我的面前。皮肤松弛着,根根肋骨是那样的刺目。父亲年轻的身体和现在佝偻的身子一直在眼前叠幻着。不知不觉间,父亲慢慢的变老了。当眼前不再显现父亲年轻的身影时,只感到今生对父母的愧疚太多。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中迸出:爸,我给您搓搓背吧!
父亲一怔,显然他未曾想到我有这个想法,接着又不安地说:不用了,不用了。
当我的念头演变成执着的行动时,从父亲抖动的身子我能感受到父亲的想法,或许他一直都盼着,这是一种奢望;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念想。
我拿着搓澡巾在父亲松弛粗糙的脊背上来来回回搓着,看到了父亲的腰板处两次手术留下的疤痕,仿佛两条蜈蚣趴在那里。
常年的繁重劳动,使父亲在三十几岁就患上了椎间盘突出症,不得不进行了两次手术。年轻挺直的腰板也随着岁月慢慢的不再挺拔。看着父亲脊背上长长的手术疤痕,一瞬间,愧疚和感动莫名的化作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布满了父亲的脊背。
父亲的身体慢慢地不再抖动,或许是他感受到了一个儿子的心情。我的心,也在感受到父亲不再抖动身体的同时,为我不曾过多的顾及双亲而羞愧不已,只愿用泪水来为心灵一次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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