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枪声十分尖利地响着，又大又使人脑袋发木！空气在抖动，弹雨以一横片形式，又上而下，以猛急的速度如洪水一阵紧似一阵捕向鬼子。这第一次打击使叶排长心里更明快，他没有急于再射，他想还是把子弹节省点，毕竟这仗还要进行到傍晚。

这时，他用左手把军帽稍稍抬起点，没有再打了。

老八路军战士陈长根打了一会枪，看到自己应该打死了几个鬼子或者还可以；他略感自己身边好像有些安静，因为他旁边是叶排长，就转过脸看见叶排长身子依在战壕上，略侧着身。对了，排长是没有开枪，他想，就好奇地问：

“老叶，你怎么不开枪？”

叶排长听到了他声音。就把左手抬起，身子也跟着侧过来，就说：“等战士们打，尽量不要把子弹一下打没了。现在，团长他们才转移。一下把子弹打完，就算和敌人拼刺刀也太早了，这会跟团长和主力部队的转移带来影响的。”

“老叶，还是你明白的多。你看，我们一起来当八路军的，我就没有你这样灵活的头脑。”

叶排长说：“老陈，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被逼的得没法才来当兵的，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老叶你说的对。”

“好了，你我就等战士打，把子弹留在第二轮打。”

“嗯，咱们还是注意鬼子。”陈长根说。

于是两个老战友就一起往阵地下看。这时，随着被打中倒下的鬼子滚下山的情景，战士们还是射击，没有刚才这样急。同时，也有鬼子在阵地上利用在滚动的淡蓝色烟烟子作掩护，又往阵地上边打枪，边趁机跑上来。

这时，没有被打中的山口一波小队长，看不清阵地上有多少八路军。就举起手枪，向阵地上的八路军胡乱开枪。

一个趴在陈长根身边战壕上的战士，在陈长根身边叫了一声，他身子中弹，抖动一下，扑倒在陈长根身边的战壕垒起的泥土上。陈长根也惊了一下，就放下步枪在阵地上，赶快几步走到这个战士身旁，伸出手，把他身子翻转过来，他看见：战士小郑胸部上有两个小弹孔，蓝灰色的军衣被打烂，殷红的血从两个小弹孔里流出，打湿了弹孔旁的军衣。叶排长看见陈长根去看小胡了，就没有去看，但是，看到自己战士被打中，叶排长心里一阵难过、痛惜。因为他这时，一定要注视着鬼子的进攻状况，这样，他才能好指挥。因为，接下来还有战斗在等着的。

这时，陈长根心痛地说：“小郑，我跟你包扎一下。”

旁边一个战士叫于俊辉也蹲下来，心里也难过说：“陈大哥，小郑想打死那个鬼子军官，刚起身就被鬼子的子弹打中了！”

“他完全可以伏在阵地打。”

“他是射击的角度不好。”

这时，陈长根伸出手往自己的军衣里掏出布条，就要跟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郑包扎。就说：“小于，你帮我一把，扶住小郑，我帮他包扎。”

“是，陈大哥。”

于俊辉就伸出手，从陈长根的手里，接过几乎没有声响的八路军战士小郑。陈长根就一牵布条，向小郑的腋下，把纱布往他身后伸下去，就感到原先小郑紧系着的宽皮带的肚皮在起伏，现在没有了。就定眼一看：八路军战士小郑已经没有气息了……

过了一会，于俊辉就把战死的小郑轻轻地

抱在坑道对边的坑壁下的过道上。而就在他抱起小郑时，他感到小郑的脸挨着他肚皮还是红的，他意识道：自己的战友小郑已经失去了，不由得就这样发傻地看着小郑。

“排长，你干什么？”

陈长根忽然听到了在他西侧过去，战士李良的喊声，好像把他从这一悲痛里换醒，他才头一下动了下，这时，他才转过身，看见叶排长已经不再身边了，就好像叶排长化了一样。他们明白：叶排长在阵地上有反突击的习惯，而且，全排就只有他有这一特长。

“陈大哥，你看着这阵地，我下去帮排长。”李良紧急说，他不愿意让自己排长一个人面对这么多鬼子，不愿意自己的排长吃了日本鬼子的亏。

在说时，八路军战士李良一个人就踏上了阵地。陈长根立刻起身，刚要伸出手去把他拖回来，他意识道李良没有突击的经验会带来的危险。就看见：八路军战士李良身子突然被看不清的子弹击中胸部，军衣就立刻冒出一点蓝白烟子，就像被触电了一样。然后，李良整个人仰面倒下来，陈长根立刻把他接住。这时，他看见：李良紧系宽皮带的肚皮上有两个弹洞，胸部有三个弹洞。尽管，李良必死无疑，陈长根还是要为他包扎，他知道：胸部被击中就是死，就还是要这样做。他把战士李良放在战壕里坐着，自己就掏出纱布，就往李良流血的肚皮上包扎。痛苦中的李良用微弱的双手握着陈长根的手，似乎要说，可是，就小声听不清。

“你说什么，李良？”陈长根问，他就看着李良轻轻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的李良的手就软了，之后，李良头一侧，就……

叶排长跑出阵地，同时，他紧急出动握着驳壳枪的右手，向阵地下仅四五米距离的鬼子射击，并看见了在几个鬼子身边的日军小队长山口一波在凶恶指挥着鬼子进攻。就立刻向他射击，同时，自己立刻扑倒，这一时间如果还站在上面，不及时躲一下，就会被打死。毫无疑问，这一时间也是：立刻被打死的极度致命的时间！这时，扑倒在山坡上的叶排长，滚下去，他发现了日本小队长，同时，两人也看见了对方。

日本小队长山口一波立刻把在他身边的一鬼子手里机枪抢过来就对着滚下来的叶排长抢先射击，企图想把机枪里的子弹都打进叶排长的身子里。

而叶排长在滚动中，看到了这举动，立刻意识到情势对自己的危险，身子本能地向西侧边滚动；山口的机枪发出的子弹就打在刚滚过的叶排长身后的地上。看到没有打中，山口一波又跑上一步，如追逐般，接近在地上侧边滚动的叶排长，他感到这是机会，绝不能放过这个敢于向他挑战的八路军。他要到在地上的叶排长刚翻上来的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这一部分，妄图迅速射击，正好被跑过他身边的一个鬼子挡了一下，他踩在一块石头上，身子向后斜了一下。

倒在一边地上的叶排长立刻伸直驳壳枪，连续射击。

打在日本小队长山口一波的肚皮上。他居然没有倒，他大叫一声，脚在竭力往倒在一边的叶排长动，好像要朝他扑上来。因为，他临近倒在地上离他仅有三步不到的叶排长。现在，他想在死之前，把叶排长打成肉酱。

叶排长更快，身子往旁边侧滚，并回身向山口一波连续射击，打在日本小队长的手上、肚皮上、胸部上，他连续惨叫，机枪滑下来落在地上。

叶排长没有向前而再次向日本小队长开枪，打在他头上，他一下倒下死了。具有对敌经验的叶排长知道：如果他刚打中山口一波就急于上去拿机枪，很有可能被对方拿住，让别的鬼子把他打死。

叶排长就把驳壳枪插进他宽皮带里的肚子上，抱着机枪向四周、身边的鬼子紧急射击，鬼子刚中弹倒下，就往阵地上迅速回跑，不时边打边跑，不可想象地回到阵地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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