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了我那低矮的住所,疲惫是明摆着的,可以说精疲力尽,我感觉没有思想,也没有了思想的能力,可我又忽地意识到,我无法再信马由缰地让自己的思想任意驰骋了,我丧失了意志,作出最后的决断:躺下!
我躺倒在一条长凳上,呆呆的,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动过。
天已经黑了,我还努力地回忆着。
有些事情本身就有不可思议的结果,似乎都有着说不清楚的联系和巧合。
我感觉肩上沉重的背包扎得很紧,我看见自己弓着腰低着头,两眼望着地面,还在缓慢地朝前移动。
心里反反复复地斗争着。
我走得很慢,表情严肃若无其事,由于疲惫和饥饿,我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中流露出疼痛和悲伤。
天空布满了云,太阳的光辉十分昏暗,迷雾茫茫,渐渐地沉重起来,一直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时间。
环顾这个我独自置身其中的城市,只有令人充满恐惧的窒息,我感到一阵阵恐惧,无边无际的以一种压倒一切的力量向我漫延过来,不可抗拒,又难以逃避,明明白白地知道没得救的希望,世上没有比这更难受的痛苦了。
谁说人的天性忍受得了这种折磨而又不致发疯?为什么要这样侮弄人?为什么要采取这样不体面,不必要,不应该的做法对待我?
我站在山头向下边的谷底望去:一片死气,寸草不生,恐惧之感又袭上心来,不过,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迷失方向,我思索着,感觉自己还在异常艰难地向前移动。
他们先对你宣读判断书,让你受一番折磨,然后对你说:走吧!你被赦免了!这种痛苦和这样恐怖让身体反复颤抖不止。
后来,我觉得有些发烧,不停地哆嗦,便去了一家廉价的小饭店去吃东西,我坐下来要了碗面,等待中又陷入了思考之中,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奇特的念头:把那些善搞陷害的东西千刀万剐的给宰了。我有些兴奋的就把一碗红烧牛肉面吞进了肚,感觉还能吃一碗。
我走回家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出现了好多种不同的幻影。
太阳渐渐落下,夜幕降临,我躺了很久,一动不动,接下来我喝了许多开水,睡得很沉,当我醒来,望着黑灰灰的天空,饥饿又立刻袭来,我抬头看了看窗户外面,猜测这时候应该几点了。
最后,我完全饿醒了过来,猛地站了起来,使自己站稳,站直,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只开了一道窄窄的缝,仔细地听了外面的动静,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可外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似乎全睡着了。
不安的环顾四周,除了黑压压的天空,看不到太阳,弄不清那儿是北,忘掉了昨天是从那一个方向回来的。
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支配着我,让我有些心神不定,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没有迷路,但还是让我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已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在那一个方向,饥饿已经吞没了我的知觉,整个世界只剩下难耐的饥饿和围绕我飞着的虫子,他们戏弄我,嘲笑我,拿我开心,我骂,骂到困极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我睡着了,好长时间,记得连个梦都没做。
“你咋个睡得这么死?”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咋个就知道睡?”
我抖了一下,醒了许多,用了很大的劲才坐起来,感觉头好重,觉得连站起来的劲也没有了,我还是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又猛地栽在沙发上。
“你咋个还睡?”这个声音又响起“生病了,还是别的?”
我一句话也不说,“别再睡了!”
有些烦了,感觉声音那么响亮,我居然看不见人。
我坐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直直地看着地板发呆。
“你别老是坐着,去外面透透气也好啊!”
我看见了一个硕大的形影好奇地站在我的对面,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让人毛骨悚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本能地拿起桌上的一把杀猪刀,声色俱厉地问:谁让你待在此地?
当时我一无所知,如今更加茫然,似乎在记忆中搜索什么事情。
然而,我那衰弱的心脏,不合时宜地突突乱跳起来,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顾一切的勇敢,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袭上心来的恐惧赶跑了。
我竖起耳朵听着“等一下,等我的心跳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如果它扑过来,以我的虚弱无力,怎么能对付得了呢?
怎么办?
我把身子挺直,装出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握紧杀猪刀的把子,死死盯住黑影。
“你的脸咋个这么难看?手也在抖?”声音又响起“因为没有吃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我要逃,想逃得远远…
于是,我晃动了几下,这东西也笨拙地向前移了一步,直立起来,我保持了我的威严,一动也没有动,鼓足勇气地大叫起来,这叫声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恐惧,隐藏在灵魂的最深处,我看见那东西向旁边又晃动了几步。
“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的目的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我松了口气。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们的慰安妇,我需要的是大米和面条!”我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然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怪事!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恍惚间,我看见那团肉一样的东西,站在那儿,对我还是有些怜悯,然后走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又饿醒球了重新振作起来,倾听了许久,总觉得使人感到不安,不知从那儿又传来刺耳的叫骂声争吵声,传过来了。
我被饥饿包围着,又恐惧的走了一步,忽然,传来人的脚步声,好像离得很远,我浑身都僵硬得动不了,不禁又打了个寒颤,本能让我警醒地飞快地掩在门后,那人此刻已站在门面,一切都在梦里,那人开始拉门,一次又一次地拉,后来就停下了。
难道生命不过如此吗?我强烈地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和生命的无限的空虚。
死,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生命的终结,永久的安息。
我感到似乎有谁控制着我的命运,逼近着,引诱着我要去那么做,如同一个任人控制的木偶一般,无法控制地,茫然地举手投足,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不容我有任何反抗。
我总是觉得慌乱得无所适从,我同这念头搏斗了好久,理智渐渐开始变淡,挥之不去,无意识却有力地把我向前推进着,一堆古怪的念头在脑袋里乱动。
瞬间,我很快又饿醒过来,把我一再地又拉回到现实中来的,总是饥饿,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感觉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自己又站稳,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
最后,我好像发现了一条小巷,我摇摇摆摆,昏昏沉沉,步履蹒跚的在巷子里绕了一圈,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已经没有了思想,不晓得怎么的就走回到自家院里,我浑身无力地拐了进去,没见到一个人影,脑子里已乱得一团糟,无论怎样都不能集中我的思想,我没有睡,只是迷迷糊糊的一些毫无头绪的破碎影像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虽然我想努力的去思考一件事:我活着?!
“看!这伙子喝醉酒了!”有人对我叫嚷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我头脑清醒,又感到了饥饿,虚弱不堪的身体,头昏眼花,站起,一再地摔倒在地,每次倒下,总得艰难地爬起来。
饥饿,控制着我的身体和意识的,仍然是饥饿,驱赶着我向前移动的,也是饥饿…
到中午,我感觉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饥饿,紧紧地控制着我,寸步不离。
傍晚时候,由于疲劳过度,我喝了不少开水,然后,空着肚子渐渐睡着了,使我醒来不能安睡的是难耐的饥饿,极度懊恼与希望使我哭了起来,起初还是小声抽泣,后来,便号啕大哭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这哭声传得很远,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我哭得全身抖动,很久之后还在抽咽,我又喝下许多开水后,身子渐渐温暖,然后,饥饿更加难耐。
入睡后,我梦见了丰盛的大餐和各种野味,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发冷,吃力地爬起来,走岀门去,在空荡荡的街巷转悠了好几圈,不知道,去哪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我已经饿疯了,现在往那走,对我来说已没有什么需要追求的意义。
天亮之后,又是一个阴沉沉的日子,然而,不久,太阳还是出来了,我发现自己头脑清醒,思维活跃,借助太阳还能辨别方向,我已经感觉不到饿了,身体却很虚弱。
我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得吃东西。
注:我写这篇小说,尝试采用一种虚拟和现实的梦幻穿越的叙述表达方式,对意识形态作一次探索,只要读者能看到故事情节中的一点趣味性,对心灵有那么一点触动,我觉得就行了。
著作权人:袁保卫·性别:男·民族:汉·籍贯: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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