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过不了多久,鬼子会发起下一次进攻,你们一定要准备好。”国军营长吴海山对守在缅甸同古城南的一座、被打得一个白色楼面是弹孔凌乱的前面,由沙袋垒砌的阵地上、在刚刚过去的一个上午和极力攻击中国国军(远征军)的日本鬼子打了四次仗。现在在战斗间隙。这时,在铺满土灰的麻袋旁,身边是国军战士的十分凝重和庄重的神情。而吴营长正在对他们说话,神情还是一样的凝重!
“是,营长。”战士们回答。
然后,看到他们有一点土灰带疲态的脸、还有发皱浅黄色军衣的腰间紧系着宽皮带的胸腹上也是东一点土灰西一块灰痕的印迹,一张张无畏勇敢的脸。国军营长吴海山长得高大,
脸略长,眉目清秀,一双眼睛下闪动着坚毅、沉着的眼光。他抬起右手从自己的军衣包里掏出一包大刀牌烟来。说:
“来,大伙抽抽烟。”然后,他就发跟一个个坐在或背依着胀鼓鼓的有灰的沙袋上的战士,还有,站在打到工事旁的紧系酱色宽皮带的战士的肚皮。
他走到打在下巴,长脸,额头上包着一块浸透发干血迹的、被军帽略压着点,身材敦实,31岁的国军老战士郭俊岩身旁。他不多话。
“老郭,抽支烟。”
他默默地接住,抽起来。
然后,吴营长走到一个瘦高、说四川话的战士肖雨身边。肖雨是那种整天见什么、说什么的爱说爱笑的是四川成都来的22岁的精瘦壮实的四川青年小伙子。他不客气说:“营长,
你早该发跟我了。”说完,他一下就拿过烟,他身边是一脸阴郁、长得十分英俊、厚道、机智的团脸,眼光明亮,脸上还有小酒窝、右肩上挎着冲锋枪,左手插在他腰间紧系着宽皮带的在黄色军衣里的鼓鼓肚皮下的军裤里的老战士周天祥。他神态非常悲愤和郁闷(是因为和他是老乡的一个战友牺牲了),略低脸,29岁,来自湖南常德。
“王连长,来,抽一支。”吴营长把烟递在站在沙袋旁的是中等身材、温厚而英勇的28岁的王俊杰连长。他在失去多个战友的沉痛的心绪里。王连长连脸都不抬起
说:
“营长,我不想抽。”
“那好吧。”吴营长说,他知道和王连长一起从湖南常德出来的国军战士彭永湘,就在刚才的战斗中,胸部被打进了八九颗子弹牺牲了。他是在大量的日军就要攻上来时,跳出去,和鬼子对射而战死的。他平时,跟兄弟们多随便的。记得有一次,发了军饷,他就拿些跟一个在江西南昌来的战士,因为,他父亲得病了,他跟王连长说,王连长本来同意,这个战士说,把这天的仗打完,搭一些回内地的军用车回家。这个战士就是25岁、长得健壮、大方,呆在王连长身边的胡一龙。
这时,吴营长就走到站在工事旁,到自己右手拿着一剩点烟屁股的烟在抽的一排长叶玉国面前。他戴着的军帽下,左眼略上有一小点的刀疤,那是在一年前,在国内武汉战役中,与鬼子拼刺刀时,被鬼子划伤的。那次战斗,他不离开战场,就简单让卫生员包扎下一下再战。后来又和一些战士以远征军的战士身份到缅甸仁安羌战场打了八九天仗,遏制了日军进攻,后来,根据战场情势的需要,到了缅甸的同古。此时,他腰间紧系着宽皮带,左手叉在他腰间的宽皮带上。
“一排长,来一支。”吴营长说,在注视着前面破墙外街上的鬼子动向的叶排长,身子不转过来,右手拿烟,左手接过营长递过来的烟,夹在自己浅黄色军帽侧下的耳朵上。他还是继续抽自己的烟,注视着前面大街上的动静。好像他这时,担任着警监似的。
然后,吴营长又走过他背后,跟他过去一长排工事旁有站着、坐依着有黑灰麻袋的战士们发烟。当他走到战士黄玉德身边,只有一支烟了。他决定发跟自己的战士。他就发跟战士黄玉德。长得瘦而矮、身子要单薄点,脸上还有些沙土、少话的23岁战士黄玉德接住,吴营长就把火柴从他腰间紧系着宽皮带下的包里拿出来,跟自己战士点烟。没有火柴了。就跟黄玉德身边坐依在沙袋上的鼻翼上有点灰、豪爽正直的方脸的二班长曹有贵要了火柴,黄玉德有些过意不去,就说
“营长,不用点了。”
“来,点上。”
31岁的吴营长就要跟战士黄玉德点烟。被点了烟的黄玉德是一个心里有话,不知如何表达,可心里热乎发闷厚道、打仗和他的王俊杰连长一样,连命都不要的战士。吴营长是在27岁时,据说是南京保卫战,在莲花山阵地从日军的围困里突围出去的。王俊杰连长他有一个现象,只要不打仗,他略长有些瘦十分英气质朴慈祥的脸就发闷话少,一听到枪声,脸就绯红,就像炉子里的火,一下跳起来,进入战斗。
这时,王连长和叶排长站在一起,叶玉国一排长26岁,家住江苏南京,有1米83、当鬼子占领南京时,就对城里的没有逃脱的国军官兵和平民进行凶残屠杀。而叶玉国是从自己没有被打死的死人堆里逃掉的。他一出来,就躲在一条开往长江北面的货船的货物里,就去滁州参加了国军。在抗日战场上,他带着刻骨铭心的巨大仇恨,奋力杀死在全世界军队中,极度歹毒、凶残而卑劣无耻日本侵略者。
(请今年底,关注用了近四年写的,反映南京大屠杀和保卫战的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城》,和过些时候发出的日本鬼子用中国人、受伤抗联官兵进行活体解剖的小说《七三一)
后来,随国军部队和王俊杰连长,从云南腾冲到了缅甸。现在是1942年5月初,是南亚缅甸同古和仁安羌有中国国军正在和攻城的日军25师团一些大队进行大战的时候。我们还是继续讲讲同古的战事。
叶玉国排长,长脸,瘦高有一米八,身体非常的壮实。在他俊逸的脸庞上,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他的全部身心都对日本鬼子充满着巨大仇恨。战士们从未看见他有一丝笑容,他发誓一定要把所有的日本鬼子杀光。稍后,我们将对他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的经历和当上国军在抗日战场上力杀凶残的日军进行描写。
暂时不打仗了,叶排长就显得安静和阴郁,他右肩上总是挎着那把卡宾枪,就是在和王连长说话时,都盯着在跟前垒成鼓胀的、落着灰尘的沙袋,和在他们前面是一条大街的低矮陈旧的房子,看上去破旧而古朴,被日军炸烂的房子,以及在自己侧边有颗粒般的弹眼散布在白色墙面,随处都是,落满碎石子砖块的较宽的街面,看上去一片沉寂,而总是充满一种死亡和厮杀氛围的在眼前的一大段砖石瓦成堆的阵地前宽大的地上。
而他们身后,是一栋没有门、被炸烂的四层大楼。斜挡在进楼连门都没有的门框的一根长木柱子,微暗的楼内,有一堆从炸成一大窟窿,掉下的砖石,在落有一层厚厚的灰里是大小不一的墙块,旁边是上二楼倾斜的盖了一层发热的烟灰的木楼梯。此时,在工事外面前,是一些成堆的砖石,往一边斜的木杆,还在燃烧的倒在石堆上的木头,淡蓝色的烟子还在冉冉朝炎热的蓝色天空慢悠悠地升起……
王连长说:“看来,等一会儿,鬼子要进攻了。”
小鬼子,你就来吧,老子还害怕你不来。叶排长想道。
听到叶排长没有说话,王连长知道叶排长的心思。然后,大家就这样等待着。
过了四五分钟,长得非常剽悍、厚道、十分英俊,1米8,壮实,一双明亮的眼睛含着机敏、正直英勇眼光的王俊杰连长忽然想起什么,恰在刚才,王连长坐在沙袋下,看到叶排长还站着。就提醒他:
“你怎么老是站在工事上,小心被鬼子打冷枪。”
叶排长听了自己连长的话,就侧过脸,他没有说话。
然后,他俩就坐在落有土灰的有些被打烂的胀鼓鼓的沙袋下。
叶排长非常俊逸长脸还有点灰。自从到了国军部队里,就不再有一丝笑容。一张脸,虽然是平静的,可只要一注意观察,就会看到:他脸上的神态隐隐透露出仇恨,就像是炉子外冷里面绯红。叶排长对日本鬼子残杀自己的家人和同胞怀着巨大愤怒就像炉里的红红的火顿时把炉子烧穿一样。
王连长从自己带点汗渍的军服左边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烟。
“来,抽我的。”
叶排长几乎就很少抽烟,可看到自己好汉的连长诚挚的态度,不想扫连长面子,就接住。他马上拿出火柴,这时,王连长就用火柴把叶排长的烟点上,再为自己点烟。
王俊杰连长看见叶排长紧系宽皮带的肚皮的军衣上有灰渣。就伸出手,把他肚皮上的灰渣拍了。
在这样无情的战场,在这样随时都有被打死的战场,王连长觉得在自己能做到的、就多体谅自己的战士,也许这仗一过,自己死了呢?
“连长,谢谢了。”叶排长说。
“这打仗了,我一只管指挥,对兄弟们都忘了照顾了。”王连长有些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家说。
“你对我们都不错。”
“要不错,就不会死这么多兄弟。”王连长还在对自己不满意说,他非常俊逸、有点灰渣的方团脸。他把香烟都拿到他嘴巴边,又放下。过了会,把带有灰的手夹着烟,在他红润的嘴上,吸了几口,就从嘴上拿下来,然后,一股淡蓝色烟子从他挺直英气的鼻孔里喷出来。然后,可能是习惯,他就又抬起左手,在他粘点灰的拉碴的像荒草般发叉的胡子上抹了抹。
“连长,你看着吧,我会把那些该死的鬼子,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杀完为止。”叶玉国排长恨恨地说,他在说时,就发出如火山一样的愤怒的眼光,他嘴唇紧闭,仿佛感到他的嘴里的牙齿紧咬着,略昂起他带有的巨大的刻骨铭心的仇恨的脸,好像他现在就看到日本鬼子就要跑出去,消灭鬼子的不可抑制的冲动。
王连长知道叶排长是一个极度英勇的好排长。他会为在南京大屠杀中被歹毒、极度卑劣无耻的日本鬼子杀死的同胞报仇,是直接迎向鬼子坚决活劈和血拼他们的勇士。
他觉得要喊叶排长小心,是不可能了,就没有再说。他俩抽了一会烟,王连长就来到了二班长,也是老班长梁土水的面前。对他说:
“老哥,等一会儿,打起仗来,派点人多帮叶排长。”
“连长,我明白。”
“他喜欢突击。至少要有三四个人,这样,就不至于让他吃鬼子的亏。”
“我知道。”
“过后,把我的钱跟死去的弟兄家里借去。”
“连长,你也没有多少钱!”
“我的一个箱子里,有我这几年的军饷。”王连长说。
梁班长非常惊讶,注视着自己连长,过了会,问:“连长,你没有跟你在东北呼兰老家的父母借去?”
“哎,我家村子被日本鬼子控制了,能成吗?我想还是留跟打仗的弟兄们。”
“我明白了。”梁班长说。
然后,他俩就说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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