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清冷冷的没有几个客人。
苏宁用小勺子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睛盯着流苏轻垂的落地橱窗,看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峰轻锁。
不远,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停变幻,似是出了事情。人群先是失措,然后惊慌,再然后躲避,最后又围成一堆。
苏宁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嗡,”放在右手边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他抬手按下接听键。
“苏宁,你在哪里?”
苏宁怔了半晌,随即扯起了嘴角:“老地方。”
“等着,我马上到。”
苏宁挂断电话,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出神,不远处的吧台重复播放着一首古筝曲,曲子凄婉清冷,引人心伤。
……
……
苏静放下精致的挎包,在苏宁对面坐下,对吧台的店员招了招手,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苏宁,,,”苏静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
苏宁挑了挑眉锋,“叫哥哥。”
“……”苏静躬着身子,玲珑的曲线毕露,托着下巴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挑着卡布奇诺往嘴里嘬,“才比我大三分钟,谁叫你哥哥?说不定是产科弄错了,我才是姐姐呢?”
苏宁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烫的微卷的秀发,摇了摇头,他拿这个精灵古怪的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路口出车祸了,像是撞死了人,连救护车都来了。”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会死的,今天是你,或许明天就是我。”苏宁淡淡的话音透出忧伤。
“哥,不要再想她了,你每天都到这里等有用吗?”妹妹蹙起眉头,少有的正经语气,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许情,她……她不会回来了……”
苏宁用手按着两边的太阳穴,轻轻揉着,脸色有些苍白。
苏静见他如此,心里也是不忍,就转移了话题,“其实筱颜也很不错的啊,精明能干,对你又好。”
苏宁皱了皱眉,像是对这个名字有些抵触,“她拨电话过来说要帮我介绍个女孩儿,没有说完我就挂回去了。”
苏静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低迷的有些消瘦的哥哥,“那次筱颜过生日你没去,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的,她告诉我她很喜欢你,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苏宁手里的小勺子碰到了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显然是心里有些震惊。
他知道妹妹不会说假话骗他,那么,,,
莫名的,苏宁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了。”
妹妹拢了拢额前散落的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低头把咖啡一勺一勺喝完。
“我走了!”苏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包包挂到臂弯里,“主编催稿子了,我得回去找灵感。”
走到门口又转头提醒一句,“该忘的就忘了吧。”
苏宁挥了挥手,看着她走远,回过神时,咖啡已经凉了。
就像他的心。
……
……
酒吧。
苏宁接到许情的电话时已经有些醉了。
他托着下巴,看着舞池里疯狂扭曲的身体和炫目的白腿,眼前一片迷离。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电话两头的两人不得不大声喊着说话。
“苏宁,你在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吵?”电话那头的声音加大了分贝,听着有些尖锐。
苏宁:“……”
“苏宁,你送我的围巾他围着很好看,比你还好看,我就送他了,他开心的天天都围着,,,”
苏宁:“……”
“苏宁,对不起,我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了,苏宁,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苏宁:“……”
“苏宁,照顾好自己,忘了我,,”
“不,许情,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苏宁大吼,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苏宁有些慌乱的用抖得厉害的手指按上拨号键时,只听到了那一边机械冰冷的女音重复着: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旁边一个描着眼影打扮妖冶的女人烟视媚行的走了过来,边走边晃的胸前一阵荡漾。
“帅哥,心情不好吗?不如,请我喝一杯?”女人侧着脸,媚眼如丝。
“好啊……”苏宁端起酒杯晃了晃,冰块撞击玻璃的声音像是古刹里敲响的丧钟,“不过,单你买……”
女人瞪大眼睛看苏宁,嘴角毫不掩饰的讥诮,“有病……”说完转身离去。
苏宁哈哈大笑,伸出舌尖舔去眼角滚落到唇边的苦涩,转身对服务生打个响指,“再来两杯醉生梦死……”
苏宁仰头把杯子里的液体倒进喉咙,再回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
……
车子呼啸着在夜风里划过,带起散落一地的花瓣,在身后扬起一场凄冷惨白的杏花雨。
苏宁疯狂的踩着油门,对时速表上持续飙升的指针置若惘闻,任四月的凉风刀子般割着敞开的胸膛。
酒劲上涌,苏宁一阵干呕,胸口像是被人揉进了一把碎玻璃,正在一片一片的切割着自己的生命。
恍惚间,苏宁仿佛看到了前方错落的杏花林里,一袭如雪长裙的女孩在向他招手。
“许情……”
苏宁眼睛通红,猛的向右打起方向盘。
“前方清水河,危险,请紧急刹车……”GPS提示音急促的响起。
车子在漫天飞扬的杏花雨里急速抛起,坠下,划落一条绚烂的弧线,久久不曾消散。
……
……
次日,另一座城市。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W市昨晚发生一男子醉酒驾车溺水身亡事件。据悉,该男子为W市环宇集团迄今最年轻的一位股东,姓名苏宁,年龄二十六…………”
“啪~”遥控器掉落在木地板上,摔的七零八落。
一个长发披肩围着米白色围巾的女孩捂着嘴,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她直愣愣的盯着电视屏幕,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苏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
窗外狂风肆起,卷起了凋零在窗台的杏花瓣。
屋里,‘砰’的一声重物碰地的声音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悲泣,“筱颜,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骗…………”
凄厉的声音如望帝泣血,惊起了零落的杏花雨,吹来了远方的情人泪。
狂风过后,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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