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的独苗,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爹娘对我最大的期望不是什么光宗耀祖而是传宗接代。这一期望随着我事业有成后成了唯一的期待。
我和依依是自由恋爱。自幼生长在农村见惯了农村姑娘的我,来自大城市娇生惯养的依依给我一种别样的感觉。我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对她好。毕业后我被一家公司看上,工资尚可养活自己。依依也依靠父母的关系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很快因为工作及人际关系原因而不干了。
女人有两种,一种小时候有父母娇着,长大后有老公宠着。这种女人天生是上帝的宠,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奋斗,不需要坚强。而另一种,被上帝遗弃,只得自己努力,自己奋斗,坚强是不二的选择。显然,依依属于第一种。
我很受领导赏识,卖掉了公司分配的那套小房后,我靠自己的努力加上家里卖地卖牛的钱,又向依依父母借了些,一口气买下了一套面向阳光宽敞的房子。在我想向银行贷款好好装修房子时,爹娘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农村人,觉得向银行贷款不好。
新房装修好我就把依依娶过来了。依依陪嫁了一辆商务车。有房有车有工作有娇妻,在外人看来,一个男人该有的我都有了,爹娘也只等着抱孙子。可,。问题来了,每次我跟依依谈论孩子时,她总会说:老公,你把我当孩子宠不好吗?我一急,声音稍微大一点她就在那哭,简直无法交流。
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劝说依依不成,也不好强逼,只好来逼我。
“我去你姐那,听你姐说她们村有一户人家,女人刚生完孩子,院还没出,男人一看是个女儿,直接离婚走了。”娘刚从姐姐家回家就给我唠叨孩子的事。
“知道了,娘。我现在工作忙,还不想考虑孩子的事。反正我俩还年轻,等过几年再说。”我先敷衍娘。
“过几年我们都老了,再给你看孩子,累死啊。”爹也催我。
“不用你们看,依依不是在家闲着。”
“你那媳妇,哼~我们可不敢把孙子给她看。”
我没再说话,感到很烦。依依是坚决不要孩子,爹娘是坚持要我们早点有孩子。
我的工作一帆风顺,位子越做越高,压力也越来越大。我觉得工作是男人的事,从未跟依依提起过。我想歇歇,可我停不下脚步。
正在这时,我遇到了我的助手嫣然。研究生毕业,跟我年龄差不多。私下里我知道她成绩很优秀,考博不成问题,就问她为什么不考。
“不想再给父母添负担。”她轻轻一笑,说完眼睛看向别处,眼神里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我想起自己当年也是生活所迫,考上了研究生也没有去读。因此,心里莫名的觉得这女孩亲切起来。工作上也不由的多照顾她些。
嫣然是一个很精炼的女强人。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要强,嫁个好男人,跟依依一样不挺好么?“我想依靠,可无人供我依靠。并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像嫂子那样幸运。好男人可遇不可求,即使遇到了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变质?我的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从小到大,父母从未能给过我安全感,你觉得一个陌生的男人可以?”嫣然这席话让我更敬佩她,比起对依依的娇宠,我对她的感情,更多是欣赏,感觉像一个知己,像膀臂。她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多帮助,压力大时她陪我放松,安慰我。
嫣然的父母都是工人阶级,在大城市,低收入者虽然生活水平比农民高,但不如农民过的快乐。因为卑微,进而自卑。所以嫣然从小就很懂事,待人接物都很稳妥。虽然现在是我养家,但对依依及她家人,仍有一种敬畏心理,全然不像嫣然让我毫无压力。嫣然的父母也很平易近人,不同于依依父亲的严肃。
“我想要个孩子,但我可能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对嫣然说。这段婚外情是必然的,我没有能力抗拒。嫣然也从未跟我提过婚姻。
“我不在乎。我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嫣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我不用负任何责任,她输得起。
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有了孩子后,虽然规定禁止查胎儿性别,但农村封建思想严重,我仍找熟人在一家小医院里隔三差五就去检查一次,即使确定是个男孩后,还喜欢看到儿子在肚子里可爱的模样。那些天我有些欣喜若狂,天天念叨:我有儿子了,我有后了。
父母的逼迫我也不再理会,自然不会再跟依依谈论孩子苦恼。
纸包不住火,我跟嫣然的事到底让依依知道了。但新生子的喜悦感已经完全冲没了我对依依的负罪感。
“何大冬,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把一个女人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你,你却做出这种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依依哭着对我说。如果以前,我一定心疼的要死,可现在我有儿子了,我是父亲了,不能再向小情侣那样矫情。我只是冷漠的说:“因为,孩子。”依依哭红的双眼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说:“仅仅因为孩子?”“这就够了。”
我有了儿子,也不再怕依依父母。在街上有着也觉得神气很多:我有儿子了!
爹娘不支持离婚,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娘还妄想着依依给我生个孩子,我能安安分分的跟原配过。离婚,在农村很丢人也很不时兴。
女人的痴情让依依觉得我仍是大学时代那个浑然不知的傻小子,爱她胜过任何,竟然拿离婚威胁我。“家里的一切除了人你随便选,全要我也无所谓。”突然觉得,那些钱财,跟一个活脱脱的儿子比,什么也不是。依依要跟我回忆过去,希望借此留住我的心。我像鬼迷心窍一样,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哪有什么心情跟她回忆过去,立马就止住,走人。
我虽没想过离婚,但想想跟依依离婚后就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看到儿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甚至非常兴奋。
爹娘不同意嫣然在家久留,因为没结婚,不合农村礼节。爱子心切,我跟嫣然很快就结婚了,并且在农村老家办的婚礼。爹娘虽然把房子卖了,但祖庄还是有的,找了处还可以的,把房子简单重修了一下,儿子百天那天,在院里大摆宴席。婚礼,儿子的百天晏,好不热闹。又挨家挨户拜访了本家亲戚:我有儿子了!我爹这支也不会绝嗣了。
一日,从朋友那里听到依依还未死心,妄想哪天我会向以前一样向她登门道歉。我听后笑而不语,一股莫名的忧伤漫上我的心头。
十年,你让我从一个懵懂的男孩逐步成长为一个男人,我却仍把你娇宠如公主。你没有变,变的是我——我长大了,你没有,跟不上了我的脚步。我说爱你时,是真爱,也真想跟你过一辈子,可我走不出自己的桎梏。我忧伤的是再也找不到年少时那份可以不顾一切爱一个人的冲动与简单。我越来越优秀,我只是觉得,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应该配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和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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