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想到这是他吃的最后一碗饭。到医院不久,父亲就嚷嚷着说难受,开始间歇性昏迷,医生检查后说腹腔出血了,让回家预备后事。我们当时就懵了,虽然在思想上隐约都做了一定准备,还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不甘心之下迅速转往安阳转院抢救,晚上七点钟我进到急救室,父亲还清醒着,我问他:“要喝水吗?”他说:“不喝了,刚喝过。”我从急救室退出来,想,谢天谢地,看来能挺过这一劫,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说:病人不行了。
父亲的葬礼极其简朴,一切依据他的遗嘱办事,包括实行火化,谁主事招待亲戚,他都在遗嘱中作了明确的交代。他一生当家,最后的句号也由他自己画上。葬礼比较冷清,一些他待之极厚的人没来,一些当初的伙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反目了的人来了,还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来要账,在灵前哭骂,后来证明父亲早已托人转交她还款,只是受托人一时没见到她,于是复来二次烧过忏悔。其实这些,我觉得父亲都是不在乎的。
从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家族森林中的一棵小树,这些年,命运轮回之神在慢慢的砍伐我周边的高大树木,十年间,外祖母、外祖父、祖母、母亲和父亲相继逝去,这片森林越来越稀少,我却越来越高。其实没有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被砍伐,但也有更新的树木会生长出来,即使树桩也腐烂为土,那根依然在地下盘根错节,无限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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