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日养的！弄成这鬼样子又不得洗衣粉死！又不要你洗！跟老子跪倒！”
小伢的哭声，妇女的叫骂声，隔壁的转弯声，像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烟，起初还很浓，往后就越来越淡了。飘到天上，遮住了穹庐，闪闪发光的是点灯的星星，照亮你家门外发情的猫狗。
路的另一边是整整齐齐的一排房子。整齐是因为房子一定不能做的比别家的靠前，那是对别人的大不敬！自然也没人愿意做的靠后。有响应邓小平同志先富起来的，住的是长十米，宽八米，三层预制板的楼房。墙上贴的瓷砖像是非洲人的牙齿。只是设计比较单调，该是门的地方是门，该开窗的地方开窗，所以你闭着眼都知道门在哪，窗在哪，开了几个，了如指掌。也有继承毛主席思想发扬艰苦奋斗精神的。住的是瓦房，矮矮的，窄窄的，墙是黄红石泥和成的混合物，更低级的是石灰和青沙和成的贴在墙上。听说还有用泥巴的，还有住在田野里分家出来的老人，住的是茅草棚，养着狗。瓦是青色或红色，上面长满了青苔。有的墙壁风化出了洞，那是麻雀，八哥，啄木鸟的家。草木的家在村二队，去学校的路上经过一队，一个队大概五六十座房子。队与队之间都有下后的一个溜坡，因为房子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农村人活着就靠这肥沃的田地。过了一组的第一家，是一块坟地，埋着一队的祖宗和另外一个村，对河的那个红光村的先人。过了坟地就是田地，地上种棉花，高粱，玉米，花生，西瓜，黄豆，白菜……似乎什么都能种。然后就是灌煤气的小厂，经常可以闻到煤气的香味，然后是一家养蘑菇的厂，里面是什么样的，草木从来不知道，经常可以看到发情的狗在铁门内大喊大叫。然后是红光村的几台抽水机，水被安排在不同的渠道里。再就是西江街，右拐，过桥，再右拐，直走500米，左边就是汉川市西江中学。
草木现在目的地就是这里，吃过午饭，等着伙伴们一起出发了。这是2004年的9月。秋老虎还在肆虐，特别是中午，你看，卖鸡蛋的驮着鸡蛋回家，哎！不小心车飞蛋打了，出壳的鸡蛋在柏油路上开始冒烟了，过来吃的一般不是人，而是狗。草木热得受不了了，脱了上衣，有着农村人的铜色皮肤，点缀着青春期的红豆。
“听说又要分班，你心里是不是蛮不爽啊？”
“他妈个逼！这样不是蛮好啊？他还要分！分个鸡巴！”
“哎呀！这也是冒得办法！他要分，你能把他怎样？”
西江中学初三有6个班，6个班分三等：三（6）班是快班，又称之为火箭班，里面装的是初二升初三时的前六十名，里面的硬件和软件设施都是最他妈牛逼的，当然，也有要脸又怕别人看到脸走后门的。三（5）班和三（4）班是中班，也是按名次装的人。其他的就在（1）班，（2）班和（3）班。草木和离非都在三（4）班，算得上是中等人。学生对于这样的安排很顺从，没有什么意见，上等和中等的不必说，都比较满意这样的待遇；下等的呢？他们也不介意，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指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他们要的就是老师不管他们，他们也不愿意拉出来和别的班比较。不是不好意思，是不屑于。老师们屑于。老师们的价值观不是这样的，可是之前都是这样，他们也没觉得不好，可能被鄙视的多了，量变引起了质变，有点知耻而后勇的感觉。现在他们像猴子一样站起来了，世界便发生了变化，变化了学生的命运，这些学生包括了草木，枉为，小秋，离非，尤帅，欣荣，文四，还有慧。
除了三（6）班享有特权外，其他的5个班的学生放在一起搅拌，然后平均分配，不管质量和数量，每个蛋糕都切成一样大的块。
（四）
三（1）班的老师上课都笑眯眯的，草木对他们的这种笑嗤之以鼻！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祝郎，膘肥身健，属于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数学老师全志，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前几日草木和小秋在街上看到了祝郎，骑着自行车，一点没变。学中文的心态就是他妈的好啊。政治老师乔峰，仿佛天外来客，上课的时候喜欢带一包“红塔山”，里面装的是粉笔，讲台上明明有粉笔为什么要用烟盒装粉笔呢？高深莫测。历史老师是校长，草木还一直记得他讲的一个笑话，一个人拿个破轮子站在讲台上，打一人名。英语老师牛德华，是草木最喜欢的老师，英语考的一塌糊涂的小秋都说好啊好老师，草木的英语基础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下的。物理老师叫何谦，幽默的稀里糊涂。化学老师是那个谁，还是什么主任，名字倒是忘了，长什么样记得，官名也记得，这也算对的起他了。草木好像当时还是化学科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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