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不着,双手抱头而枕,微躺着,定定的看着天花板,雪白的就像肥皂搓出的白色泡沫,细腻而质滑,视线似乎也在由近及远的滑动着、延伸着,如此,天花板在那迷离的视线下开始变得清晰而又模糊,白色愈加的变亮,最后竟刺的我双眼闭上……醒来发觉,身边多了一匹似影似幻的白色骏马,正颔首的凝望着我,透过那双眼我似乎看到些许似水流年。跃马而上,驾马而奔。空中飘着如絮的花,淡淡的幽香欺骗着我的嗅觉,就像欺骗我来到遥远却又咫尺的过去。于是,马蹄穿花,我掉进了曾经的梦,从过去到现在……
<那时候>
那时候,我年幼。
孩子的天真烂漫莫过于将大人们对小孩儿的言行视若无知的态度时加以利用,比如我,六岁在得知麻雀是害鸟时,便知晓用小手拼命地折断一根左右对称的树杈,然后鼓着通红的小脸气喘吁吁的向母亲报道了“除害计划”,自认为是很聪明的从母亲那儿“骗”来了橡皮筋。一切就绪后,迎来了弹弓的第一次试发。以小孩儿的力度来看,当距离太近时,他会认为两手反着拉好使劲儿些。当我觉得这种想法是对的并加以实施时,很不幸的,窃喜着拉长的皮筋儿就那样马上会让我追悔莫及的“嘣”的击在我鼻子上,那种疼的泪花儿在眼中打转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弄得哭亦不是笑亦不是得滋味,比马蜂蛰一下都难受。
这只是个小插曲,就像美味的面包上面点缀的几粒葡萄干儿,正是因为它与面包味道的不同且少量,所以才让我们在吃完面包时,回味的却是葡萄干儿的味道。
小时候的童趣莫过于捣乱外加破坏了,在将鸟儿用弹弓打翻在地,看到它那挣扎的样子,第一次有了童心的触动,觉得于心不忍似乎有些残忍时,我竟用石子子弹对准了邻居家的灯泡。
趁着邻居家人不在,我会在伙伴们的起哄声中,准确无误的透过窗子上的两根钢铁条之间的宽度,直接命中那悬空的灯泡,伙伴们在叽叽喳喳的欢愉声中庆祝我手法的百步穿杨。自是,我也乐哈了腰。
回到家中,屁颠屁颠的我,就像拿破仑打了胜仗似的凯旋。母亲见我乐成这样儿,笑眯眯的问道:“今天在外面玩的可真开心啊!?”母亲在说这话时,依然带着慈爱的笑容,只是把“真”子吐得语气稍重。小孩子嘛,很难听懂大人说话时的弦外之音的。直到母亲的板子落到我屁股上时,我懂了!准是哪个伙计把我打破邻居家灯泡的事给告发了,并从母亲口中得知邻居家还找上门来过。我“哇哇……”大哭啊,母亲也全然没了刚才的笑容,红着眼圈,似乎有怒其不争的意思,很是生气!
也是,年幼无知的我,那会儿总给家里制造小麻烦,所以也没少挨罚。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家中就母亲照顾我和妹妹,也不容易。毕竟母亲在外婆家时是老幺,从小就像是掌上明珠似的被娇惯着,有了我之后,还得受着她那淘气包儿子我给她添的乱。
一次,我又捅篓子了,母亲看着我惶恐的样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又似乎想让我长点记性,不要那么顽皮。最后,板子还是带着怜惜的声音落到我屁股上了。母亲拽着我的手,我想挣脱,但怎么也挣脱不掉,那力度,那大手拉小手,就像很是害怕我会走丢似的。为了避开母亲的板子,我就以母亲为圆心,以母亲手臂加上我手臂的长度作为半径,又是蹦又是跳的转着圈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母亲在跳着欢快的舞曲呢。那次,母亲鞭我我没再“哇哇”大哭。或许,倔强的种子在我心中从那时起就开始萌芽了。
屁股当时很疼,母亲见我竟没哭,不知怎的,也许真的心慈手软,就放下举起的板子,像是气消了。我一摸屁股,火辣火辣的,再看手掌,有血点,一脸无辜的带着稚气的声音对母亲说:“妈,血!”母亲看了,先是纳闷,再撩起我裤子,吓的一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又拾起那块打过我的板子,双眼带有莹珠的望了望我,望的我又有些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母亲扔掉板子,猛的弯下身子将我抱住,她的泪珠滑到我脸颊上时,颤着声音对我说:“孩子,对不起,妈错了!”原来,那块板子上有一颗没完全钉入的钉子。母亲态度的突然转变以及对我的深深怜爱,竟让我没了哭的勇气和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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