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道自己还矫如未发,不清楚自己还健如年少,不明了自己是否有一杆利箭,等到知道手里握了柄剑,却又忘了是否可以上弦,是否可以拉满,而当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时,我们张弓、举箭四望,却茫茫然不知了方向。
大千世界,太多的纷扰,早已不再如千年前贫乏简单到纯粹,它让今天的我们神魂颠倒,眼目昏昏,我们握着那点少得可怜的精神食粮,却还在强拉着肚皮,装出一副很饱满很幸福的样子,自己欺骗自己说我不饿,我不知道饥饿的滋味,我过得很好。直到我们瘦骨嶙峋,才学着后悔当初的愚昧和可笑时,流矢飞石般的光阴便已只留给了我们一副衰老的躯壳和永远不再鲜活的枯涸了的想象。
我们不屑于谈理想,就像漂亮的人不屑于同麻风病人谈论容貌和装束的话题一样,好像是因为我们认为那是虚伪,那是做作,那是一个人的自不量力的目空一切,那是自命不凡的可笑的自吹自擂,那是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蹩脚的幼稚情节,可是我们却不知道我们不屑于谈理想,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理想,而没有理想的我们不知道还能够谈些什么,于是,空虚成了家常便饭,无聊成了时常来光顾的常客,对物质的欲望开始侵蚀我们还不健全的躯体、袭扰我们本不坚定的生命的定格,无所事事的盲目似乎已经是我们活着的一种状态,机械与重复被贴上了新颖伟大的标签,口水配合着声带的震动感觉总是那么清新,狂欢和派对总是那么的激动人心。有人给我们说,那些对的也许从来没对过。于是,我们便高喊着,那一切的错变是绝对的对了!
因为我们年轻,所以我们有不尽的活力与激情,也因为我们年轻,那些活力和激情总爱拼尽力量和我们争抢我们那得以年轻的资本。这并非是问题,是问题的是,那些活力和激情总爱胡乱毫无章法的撒野,而我们乐意听之任之,且我们还很大度与慷慨,仿佛生命是一永也掘之不尽的宝藏,任我们去挥霍,我们不怕,在我们的形成了惯性的观念里,一切都不是可以焦虑的内容,总之时间会为我们买单,我们只需大笔一挥,剩下的一切想交给谁就交由谁去处理吧。可是时间却没有按我们的设想走,他在走着相反的路,而这相反的路的结局是:我们要为时间买单!也许我们永远没有时间去细想时间为我们开出得账单是什么,因为时间早已在我们意识到还有着这样一份账单之前,就已经让我们付出了一个人最昂贵的代价——生命的代价。
可是这是谁的错?可是这该由谁来负责?我们只是一个人,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哪怕是一个集体,也只是一若散沙的少去扶持与固定支撑的随时聚随时散、无有内核的集体。我们的一切都烙上了我们所在的环境的烙印,我们的一切都和与我们有关的相牵连的人和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灵魂,我们有自己的倾向有自己的选择,可这真的就意味着我们就是自己的主导者吗?在我们的生存的空间里,我们从来都只是一枚棋子,棋盘是我们的活动空间,不见决策者,决策者却总是与我们如影随形,我们只能永远在这阴影下被动地走着设计好的一步又一步,即使是哪一天,那从未谋面的决策者消失了,我们还是要继续戴着镣铐走钢丝,步步惊心——只要我们是棋子,就永远也走不出那方正的棋盘格子去。
难道所谓的进步,所谓的进化论,只是一个永远也没有口诀的咒语,紧紧贴在那一代一代无限繁衍的每一个生命体内,并让他带着它,去走指定的路,而在指定的路上,是写满了“荒芜”的招牌的集中营?亦或是,这根本就是我们的自轻自贱,甘愿沦做它的脚夫和奴役,鞍前马后,为其无端效无义,无意,无益的劳而在所不辞?
我们寻找着答案,我们渴求解脱,我们不会甘于如此这般,自以心为行役,悲而无己,伤而非心,我们愿意借来千年前的火种,点亮千年后的心中的火焰,照亮我们前面面的路,我们愿意寻寻觅觅,哪怕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也总胜过没有经过光明的历练的黑暗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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