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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房子

时间:2012-07-19  阅读:2834  作者:豌豆

晚上妈打来电话,闲谈中告诉我家里的老房子要拆了,另建新居。我闻之一愣,眼前浮现出那栋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轰然倒塌的景象,与此同时,内心深处也传来一声轻微却震颤的碎裂声,我知道有些东西已彻底远去,从此唯有在记忆中闪回。接下来便再没有心情听妈在电话那端絮叨其余琐事。

这栋老房子,从我出生那天起就屹立在小小院落里,在农村中是很普遍的住宅,坐北朝南的瓦房,五十平米左右的面积,砖铺的地面,没有水泥,天长日久砖块上布满了脚带的泥土,坑坑洼洼。我最不喜欢乱丢瓜子壳在地上,因为它们跑到砖缝里很难打扫。二十几年前纸糊的顶棚早已剥落,抬头即是木橼搭建的青砖。因为年代久远,近几年房子常常空关着,有几处漏雨,雨水混合泥浆从屋顶蜿蜒下来,一道道泥印粘在石灰粉刷的墙体上,写满衰败的迹象。可是倒退十几年,这所房子是鲜活的,它是伴随我长大的乐园。是温馨的被称作“家”的地方。

推门即是堂屋,正对大门摆放一组橱柜,橱柜上方的墙壁贴着年画,两侧有对联,很小的时候我就看着这幅年画上的字,都是连体字,不认得,幼小的心颇有沮丧。不过下方留白处还有一组小字号的印刷体,哈,这个字体和语文书上的一样,我仰着头大声的念:明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出自李白的《关山月》,那个时候对诗里面的场景懵懵懂懂,只觉得读起来朗朗上口,很有一种气势,常常读完以后兀自站在那儿浮想联翩,若有所思。后来年龄略长一些,知道画卷上书写的一行行云流水般的连体字即是关山月这首诗的内容:明月出关山…吹度玉门关。

读了幼儿园,老师教我们画画,我画了好多房子,房子前面的草地、草地上上有盛开的花。画春姑娘,春姑娘来了,吹绿了田野,万物复苏。还有《大自然》课本上的图画,我也临摹下来,用水彩笔上色,把好看的贴在墙上。那些色彩缤纷的花,在墙上开了好多年。

右手边一间厢房,被作为粮仓,过年时买的年货也放在厢房里,常有邻家的猫趴在天窗上伺机窥探,看到人来,狡黠的一跃,上了房顶。

左边是和堂屋连接在一起的,没有墙体划分,亦没有帘子隔离,就用两个衣柜做了隔断,划分出了卧室。呈L形摆放一大一小两张床位,那时候爸爸常年在外,家里就妈妈、我和弟弟。冬天里天寒地冻,早晨起床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不过弟弟提出看谁穿衣服速度快,弟弟年幼,加上冬衣厚重,尚需要妈妈给他穿棉袄棉裤,于是我总是飞快的穿衣服,抢在他的前面穿上鞋子跳下床,然后大声的笑话他才刚开始套袜子,还不是自己穿。后来我和妈提起这些啼笑皆非的趣事,她却告诉我是故意给弟弟慢慢的穿衣服,让我抢在他前面取得“胜利”,否则,以我的脾性,又得大吵大闹,不可开交,我不禁哑然,因为自己小小的得意和妈妈善意的纵容而使内心注满了一种温暖的柔情。

后来,我的小床挪到了靠窗的位置,夏夜躺在床上,能看到院子里两棵槐树茂盛的枝叶,在月亮的清辉下,那一片片树叶在风的舞动中好像有了生命,它们不停地变换姿势,组成一幅幅这样那样的画面,树叶与树叶、树枝与树枝、树叶与树枝那么缱倦,我凝望着它们,思绪飘了好远好远……

读小学的某一天,小伙伴们聚集在一起玩耍,大家注意到衣柜的玻璃门上新贴的八仙过海的画,一共四幅,两人一组,最美的莫过于何仙姑了,她手执荷花,衣袂翩然,芙蓉如面柳如眉,伙伴们每人拿一张白纸,要把画中仙子画下来。忙活大半天,依我们的水平,要捕捉到仙女的神韵自是大有难度,到头来画没作成,不过那热烈的气氛久久围绕着,在以后的很多年,我每次打开贴有何仙姑的那道衣柜门,总是能不经意地想起那热闹的一天。

初中,爸爸从遥远的天津给我带回一只可爱的梨花猫,我给他取名叫贝贝,意为宝贝的意思,我和弟弟轮着宠他,冬天贝贝喜欢钻被窝,趴在脚底好暖和。我最要好的一个同学周六要到家里找我玩,顺便还要看看我的宝贝猫,我把房间整理的很干净,又给贝贝梳理他那油光发亮的毛,最后还翻出来一只粉红色有花纹的塑料手镯,按着他的脑袋给他戴到脖子里,我和弟弟说:你看,他就是一只猫王子呀。下午我那位同学到了,她置身在堂屋里直说你把房间打扫那么干净整洁呀,我就在旁边微微的笑,然后把她带到卧室里,给她看我的猫王子,猫王子在睡觉,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和她说猫王子被我惯坏了,白天整天睡觉,还有点怕老鼠呢。她看到憨态可掬的猫王子高兴的不得了,伸出手来抱他,摸摸他的脑袋,惊喜的说你家的猫真的很可爱,我听了心里真的是比吃了蜜还要甜!

相关专题:房子 记忆 回家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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