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聚会上,那一口馥郁得甜香厚实、入口绵甜的板栗,把我回家的心瞬间激发得不可收拾。于是抛弃了那些羁绊着心灵的漫无边际的挣扎,提上行囊,那么迫不及待地向着原点出发。
“十一”的老家,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秋天的气息。头顶秋日的艳阳,脚踏厚重的黄土地,心中的空荡荡也皆被那一片片耀眼的黄、喜气洋洋的红以及清脆无比的绿填充得踏实,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喜庆起来。那一片片铺天盖地的金黄和酣畅淋漓的厚实把空旷旷的原野着上了厚厚的浓抹重彩。
夕阳夕下,一切都姹紫嫣红的热闹起来。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既望不到头也看不到尾的小河。站在桥上,看天空的倒影在清凌凌的河水中变得澄澈而高远,时而还有几片风姿绰约的叶谢绝了树的尽情挽留,轻舞着飘落在水面。光着脚站在水里,的确有些许的凉意,但是总会有些细微的惊喜乍起,或是缠绕在脚边的小鱼小虾,或是溜光滚圆的鹅卵石,抑或是那一株柔弱风骨的水草……还可以在岸边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野菊花,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撒落在水中。看透亮的水中那一抹耀眼的黄,远离热闹,在秋日的阳光中渐行渐远,然后独自沦陷在这一季流水落花的忧伤里。
老家的堂哥今年新添丁了。刚九个月大的小侄女,脸蛋粉嫩粉嫩的,眼睛清澈得赛过中秋的满月。小家伙天真无邪,逗她两下,她就在我脸上“吧嗒”几下,弄我满脸的口水,以表示她有多喜欢我。夜凉如水,坐在老家的院子,风起,吹来满屋的谷穗的清香。妈妈端来煮玉米,入口亲切,即是盈香满口。
回老家,回到那个一亩三分地里。回到那个我有资格被称之为农民的地方。如果我有一块地,我是喜欢自己农民的身份的。因为我喜欢父辈们那种看到沉甸甸的麦穗时眼神里的浓浓的笑意,喜欢看他们在丰收时节把皱纹灿烂成小雏菊的喜悦。他们说,种下一季,就有一季实实在在的快乐;种下一季,就有一季踏踏实实的收获。这种实实在在的快乐和收获,是一种最简单和最原始的渴望。不像我们身处的大都市,一切物质化、快餐化。花大把的钱买醉了的快乐,泛滥成灾的有关票子车子房子的欲望,因廉价而变馊的爱情,还有夹缝中那丝艰难的生存,一切都被人为的扭曲、物化……
有人曾说,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直播。于是我们为了每天的直播,不停的精心策划着属于自己的一个一个的节目。就连偶尔的喘息,都来不及歇歇,就奔波上场了。想起陶渊明的“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蹊疑”来。我很羡慕他,因为他有一个田园,他懂得如此的乐知天命。认真想想,如果可以,我也只想做那棵路边的树,将简单的快乐吸收根底,作为生长的养份,然后自由自由在的成长。或是那些在这个季节里怒放的野菊,无人顾及,却是可以骄傲耀眼得让人无法不妒忌…………。这样的人生,虽然注定成不了所谓的气候,却是可以活出自在、快乐、偶尔还有初恋时那份青涩但是依然可以澎湃的悸动。
古人说,人生就像雪泥鸿爪。来不及细咂,已然到头。死的时候才恍然醒悟般叹息,我这一辈子都在活给别人看,在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路人“甲乙丙丁”里,悲哀地发现唯独没有叫做“自己”的观众。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