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念从晕眩到了明了,从大哭到大笑,从醒着到睡着。第二天一早,她如期醒来,从三年级迟到那天起,李念再没有睡过头,可同样也是从那天开始,李念再也没有不是最后一个到学校了。今天的李念没有抱着枕头发呆,也没有等着妈妈来喊就起床了,她对着镜子,头发是那么凌乱,她拨开那堆乱发,发觉自己的脸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糟糕。李念拿起梳子想把头发理顺,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打理了,就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搞定的,她只好放弃了。
吃过早饭,李念早早把自行车推到了门口,今天她要站在门口等林索了。左邻右舍的阿姨、叔叔、伯伯都好奇地看着李念,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似的,李念并不介意人家用什么目光来看待自己,所以对所有的人都微笑着。林索终于来了,李念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每天等林索要花费半个多小时。李念老远就开始对着林索微笑,好像昨天的一切根本没发生一样,李念转完了也明了了,她不再去想现在的自己是清醒的还是以前那个自己是清醒的,因为她已经明白自己清醒不清醒没关系,关键在于人家觉得你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不是说“是”就一定是肯定,世界上好象还有一种东西,人们既不把它看成骗人,也不把它当成卑鄙,反而感觉是顺理成章的,李念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再想知道那是什么,只要脑中记着有这种东西就可以了。傻子之所以成为傻子,那是因为什么东西都想找出正确的答案,所以这样的人成为傻子是必然的。想到此,李念又笑了。
“怎么?这么开心!”林索已经骑到了李念面前。
“呵呵……该是你陪我去理发的时候了!”
“理发?发菜,对不起啊!”
“谁不原谅你,我‘两肋插刀’去搞定她!”李念想起了自己昨天早上对林索说的话,今天她又说了,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并不是李念不原谅林索,而是对这几个词所构成的意思的定位不一样了,李念不是已经清醒了吗?
李念骑上了自行车,她的双脚不再那么慢了,所以林索跟不上了,李念常常慢下来等林索,林索依旧气喘吁吁。学校的大门依旧关着,李念看都没看一眼就冲进了学校,把林索甩在了门外,这一刻林索感觉到李念不是以前的发菜了,她们之间隔了一垛墙,比学校的大门还要厚实的墙。李念上课也不发呆了,以前使她发呆的许许多多问题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她可以专注地留在课堂了。
放学后,李念来到了理发店,理发师依旧围绕着她,这回她主动要求他们把设计方案说给她听,由于这么多年来没有好好呵护,李念的头发已经伤痕累累,所以她推翻了所有以设计师的方案,把全部的头发都理掉了。随着一束束头发落地,李念的头光滑了,已经被遮盖了好久的脸也露了出来,李念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清秀、这么明了。林索被李念的大胆吓住了,楞是没讲出一句话,她还从来没这么清晰地打量自己的好朋友的脸,今天才发现原来李念并不丑,五官挺端正,即使是理成了光头也不丑。
不用说,李念第二天以光头的形象出现在学校里,那简直就是“早自修事件”后又一则大新闻,初一、处二、初三的同学再一次站在了李念他们班窗口,他们在讨论什么,李念听到了也全知道了,李念对他们微笑,搞的他们很不好意思,有时李念还会出去和大家聊几句,很快李念就认识了好多人,在学校的路上,跟李念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就如她的头发一样,一点一滴不断在长。
爸妈最终还是离婚了,李念并不悲哀,爸爸把房子留给了李念跟妈妈,他搬去跟那个李念从没见过的女人住了。只要爸爸每个月按时给生活费,李念依旧是李念,总有一天,世界忽然又转起来,或许会把一切都转回来,也或许会把一切转的更远,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妈妈最近很伤心,她没办法像李念那样想问题,以前那些羡慕或嫉妒妈妈的左邻右舍开始在嘲笑妈妈,好象爸爸的离开都因为妈妈的错,反而应该可怜爸爸似的。李念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都被他们说习惯了,多一句不多少一句不少,还是那句话:有一天还会转起来的。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