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有作业本若不在我想方设法的保护下,早已被他用红笔画满了,说是批改作业。我成了校内名人,因为疯爸拿根树条,夹着我的书本闯进了三班的教室,说那节课轮到他教。我的颜面因为疯爸而扫地,害我足足三年不敢抬头做人。
电视引人,剧情诱人,疯爸的一声呼叫更是惊人。若我们在别家看电视的时候,他就这样叫魂似的呼喊着我们一个个的名字,主人吓的忙不跌地赶我们出门,怕疯爸撵到他家打烂电视。
疯爸阳刚之气没了,妖里妖气甚浓,衣裳要红,白铁圈做戒指,红抹布当手绢,偶尔能见肚脐眼,嘻皮笑脸的对弟弟说:“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就是从肚眼儿里把你生出来地,”真呕心,简直是胡址八道。
这屋堂前的那幅水果画馋了我好久,那时是一心一意想尝尝这上头的菠萝,这画都快有我大了吧!还有这相框这照片也有不少年数了!这屋里也仅此这两样东西有些记念价值而已。
疯爸真的不讨人喜欢,无怪妈看不上他,他没有一次不和我们对着干简直厌烦透了。
我们把日历翻到五月份,他总是倒翻回来退到二月份,结果却能清晰的翻到我们的生日,记得我们的年龄。
疯爸的红墨水印透了我的作业本,却写出了附加题的答案。
疯爸曾为我阻止他卖粮食踹了我两脚,却在我放牛时,手拿刀叉对我进行全程跟踪,说牛会砍人要保护我。
哦!真可笑,为什么碰巧的事总被他撞到了呢?他说我是12月出生,没错!但并不一定是24号,肯定是瞎讲地!
会写附加题有什么了不解,好歹他也念过高中,说不定以前他就做过这道题,还有印象,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牛会砍人?要真这样,那我不死过上百次啦!他那样兴师动众,害得全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笑料百出,可丢人了。
我五年级的时候,妈就带得我们离开了这家,借宿在别人的屋檐下,原因,我们营养不良,没有学习环境以及妈被生活压着再也无力与疯爸进行那血腥的残酷斗争了。新家离这好近,其实妈大可选择较远的地方,但她说田多数在门口,到别地儿种田不方便。
在新家的日子里,油水好了些,书本也有了搁放的地儿,妈也为家里添置了一些生活的必备工具,暂不必担心疯爸的抢和卖。
妈要供应疯爸的饮食,我们和疯爸仍有割不断的藤。
没多久,疯爸又要侵略我们的新家,用砖头砸门硬闯进去,抢我们的米缸和一切值钱的东西,而且这种举动常常发生在半夜,我们在梦中惊醒,从暖和的被窝里飞快跳起,抱着家伙与之对抗,浑身哆嗦。我想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神经质的,可当这种日子真的摆在眼前也就过了,过的惊天动地,过的悲悲戚戚。
我对疯爸的不喜欢也早已过渡成了恨,不只是因为我所见到的这一切。妈也常说气话说恨疯爸,一辈子让他害得山穷水尽,是个磨不够的磨人精。妈的观点我们赞成并配合。
后来,等到我和姐姐去外地上学,回家的次数一年仅限两次。我为能够脱离疯爸的日子高兴不已,甚至想一辈子见不到他才好,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在学校里我没有一次想到过他,也默默地祈盼他去骚扰妈的次数越来越少。就在这一年回家的两次中,就在这两三分钟路程的距离里,我也懒得挪上一脚来这里望望,怕……怕看到疯爸的胡子拉碴和头顶的斑斑秃秃,怕这里的情和景再次将我卷进了往日的旋涡,怕已经让我没有信心等待的现实让我再次变的孤僻,自卑。但尽管如此,我每次还是能看见他,他不是来要米就是要油,若是在暑假,疯爸都是脖上系着白毛巾,身着大红衫,手执破脸盆,另一手掐腰,站在大门前,要我们给他瓦米,看见我回来,态度较收敛。次日再来要油时,毫不客气直奔厨房拿到就跑,我阻拦,惹毛了,他就翻脸愤愤道:“嫁妆已经赔了,都是人家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荒唐!为什么每次他都这样讲呢?难道这还是旧社会十五六岁就要为人妇?疯爸!你醒醒吧!我还在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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