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爸白天用四分之二的时间用来睡觉,四分之二的时间百分百的精力用来干活,这种猪八戒的活法让妈愈加厌恶。
他的腹中有书气不华以及胆小和机遇不佳,使得他与民办教师、当兵失之交臂。疯爸的同学顺风顺水节节高攀,这让妈的嫉意怒火终烧并对疯爸的窝囊鄙视到底。
妈怀姐姐时和疯爸吵架,俩人呕气数日不理不睬,妈堵气骗说孩子打了,疯爸当真悲痛万分失声痛哭,妈想,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没用!
妈说要个男孩,身强力壮。疯爸说女孩顶好,乖巧可爱。
妈说孩子不能百依百顺要严格管教,疯爸总嬉皮笑脸极力护短。
妈常急冲冲的说“坏了,坏了”,疯爸老不急不呕的说“没事,没事”。妈想若是真有事,疯爸也没这个能耐去顶。
妈好胜常常口是心非出言苛刻,疯爸较真不会拐弯常被妈的言语弄的窝脑憋心。她说他白识一肚子文化没出息,逼急了他也会拿话来呛她。
疯爸在妈看来好像一文不值,妈对疯爸而言……不知道。
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的日子磕磕绊绊、争争吵吵,为债务、为儿女、为家庭、为好些个纷纷扰扰的繁锁小事、为不能成为理由的理由。
朋友,您跟着我朝前走,我这就带您去我家,当然,是去老屋,那儿才是我真正的家。
这门裂了好大的缝快散架了似乎一沾火就立马变成碳粉。您不用怕,我的疯爸他不打人,顶多莫名的自言自语两话,您甭理他。屋里湿漉漉阴沉沉地,好久没透风,把窗子全打开。正对门的这一长横条桌上摆满了破瓶破灌以及一些脏的要命的油壶,您别扔它,既使扔了疯爸还是会给它捡回的。那下面有一个满大的酒坛干干净净藏在桌柜里,疯爸说那是传家宝贝从祖上留下的,虽然不知道他的胡话是真是假,但我还是比较坚信这话的真实性,好像自小我就看它摆放在那里,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不是宝贝也成了宝贝。
看着那口独灶,我居然没有勇气走上去掀开锅盖,因为我曾真切的看到那锅底的饭惹来成千上万的蚂蚁群,黑压压地似乎要把整个锅扛走,也曾看到那白生生的米饭发黑长出一丛丛的绿毛恶臭难挡,我就是这样的看着那香甜的米饭在这锅底白白地腐烂成为我疯爸的下一次裹腹之物。
房间里的尿味憋的人要当场窒息,您呆会再进来,我把这窗也打开让这味赶快散去。疯爸常常这样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关在屋里,白天不见开门开窗,晚上不见灯光。特别是这房间挂了一块鲜红的大布条,房桌上还有一只金的刺眼的香庐,应该是从庙里拾来的,怪吓人。当年崭新漂亮的嫁床成了今日中间下陷成窟窿的单架。疯爸睡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下面垫着稻草,头发上结满了草屑球。听姑姑说,她原来是给疯爸准备了两床被子一盖一垫,后来疯爸抽出一床卖人了,我不知道卖了几个钱,但料定决超不出五块。
疯爸病后,妈顶住了这个家,日子万分坚难。疯爸老呛的面孔发病之时恐怖骇人,把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卖个精光,不能卖的打个撕烂。那时我三岁,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可惜很不幸的是这日子伴我都将二十年了,由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习惯。疯爸把傻笑、胡话、血腥、红的刺眼绿的醒目的女人衣服统统带到了这个家,他成了大灰狼就地占山为王,把庙里拾来的无头观音、断脚铜庐拿到这里日日朝拜。我们躲在妈的身后,她像只老羊时时准备着与大灰狼的搏斗,开始我们总不知所措的吓的哇哇大哭,后来我们有了经验,但凡搏斗的时候我们姐弟仨一人拿个武器将妈团团围住,疯爸和妈拼个你死我活但却不轻意伤我们,除非你惹毛了他。
以后,我们家有了两极分化——娘四个对付疯爸。虽然知道疯爸有病,但他病得不安分病得让人愤怒似乎还带有懒的成份,因为他从来不干活但顿顿却把我们的粮食袭击的光光净净,长的一白二胖。可笑的是他还常常做梦,我们叫他干活,他总会板着脸严肃且不耐烦的说:“是地,是地,你爸是校长吃国家计划粮,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用是的不?在这噜嗦个不停”。我的天爷!他为什么老是这样?难道他就是想当教师,想做校长,想疯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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