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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那场彻别

时间:2011-11-24  阅读:1064  作者:Leo.G

可是,他……还会回来么……

女孩站在原地,垂着头呢喃着。

她并没有错。

梁木木这样告诉自己,她只是和我一样,在思念着一个已经远离了这座小城的少年。

艾暮刚去上海不久,就因先天性心脏病前往美国治疗。梁木木守着自己被他沁得满满的心等待着。她总是环抱着自己的肩膀,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木木会好的。他,会回来的。

从远处射来柔和温暖的余晖,把梁木木周身包裹起来,阳光跃在梁木木一根根睫毛上,把那阴影投的长短不一。

她如孩童一般蜷缩在幸福街尽头的长椅上,似乎在做着甜美温情的梦,唇边有若隐若现的弧度。她听到有人用温软的语调轻轻吟咏柳永的那首《雨霖铃》,她只觉得好听,便随着一句一句附和。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那细软的声音。

7、

轻轻打开门,唤妈妈却不见妈妈的踪影。

走到自己房间,看到床上有一张纸。

木木,对不起,妈妈走了,请你一定要相信,妈妈一直都是爱你的,妈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木木,照顾好自己。

梁木木把旁边的一沓钱和信收进放满稿纸的抽屉,走到厨房为自己煮起了泡面。她觉得反胃,却就着锅把依旧很烫的面往嘴里塞,舌头被烫的阵阵发麻。

电视屏闪烁的荧光照进她空洞无神的瞳孔里,她用厚厚的毛毯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却还是瑟瑟发抖,可以清楚的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电视上早已出现彩条,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木木觉得天亮了就从沙发里爬出来,像平常一样洗漱吃早饭。站在窗前看着又一次初升的太阳。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

这又是新的一天了。梁木木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红色的人民币,走到门口时回头对空无一人的屋里大声喊:

妈妈我上学了!妈妈,我放学回来记得对我说生日快乐噢!还有,妈妈我爱你。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钱,在一家一家的超市和商店之间跑着。

梁木木要买可口可乐,那种罐装的。可是现在可口可乐都改成了日式的,开口是向里扣进去的,她在找那种可以拉开的。

艾暮以前总是把可乐的易拉罐拉环套在梁木木左手纤细的无名指上,这时梁木木苍白的脸颊就像发烧一样升起一片绯红。

她终于在一家很简单的小杂货店找到了她要的,随手要了一包烟。一股脑的把一大把零钱丢进背包里。

她又走到了幸福街,突然觉得好累,无力的瘫软在长椅上,摸出背包里一张惨白的诊断书,上面满是专属于医生潦草的字迹,她刚接到的时候辨认了很长时间才认出自己的名字和另外三个字——子宫癌。

她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学着艾暮的样子把烟叼得高高的,盯着烟盒上的一排字。

吸烟有害健康。吸烟有害健康。吸烟有害健康。

她记得只是艾暮抽烟的样子,那么亲切。可是我的艾暮,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你知道么。

易拉罐拉环被她拉下来,她把上面薄薄的铝片掰直。

向,自己左手手腕,而去。

昨晚那种寒冷彻骨的感觉又向她袭来,并且更加生猛,几乎将她击倒,而且她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梁木木眼神开始涣散,胳膊无力的向下垂着。她看到脚边有如爬墙虎一样疯狂蔓延的颜色,她看到脚边开了大朵大朵猩红夺目的花。她看到艾暮背光而来,犹如神抵般让人睁不开眼。

暮……

8、

2008年10月26日天气阴

艾暮,这是姐姐在你失忆后为你写的第一篇日记。

姐姐陪你到美国来治疗以后就从没有见过你的笑脸。你说你想她,你说你在这一刻都待不下去,你说你一定要回去。艾暮,可是你的心脏,可以回去么?你说姐姐狠心,不让你回去,姐姐打了你一巴掌,我手心发麻,还残留着沵脸上的温度。

艾暮,你爱她我亦是懂的。这样的分离对你们来说也是致命的。可是艾暮,你这样任性,你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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