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逸带我去他家的路上,我在百货商店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母亲散乱着头发徘徊在人群里,她一定是在找我,苏南下的车停在角落的巷子里,那个是我父亲的男人坐在车里吸着香烟。
趴在楚辰逸的背上我又哭了,在他心里我终究是那个不重要的人。
楚辰逸的妈妈是个医生,他带我回去的时候,他妈妈还没有上班,冻了一夜又哭了那么久,我有点头昏脑涨。他妈妈问明情况后笑着说我:“你们这些孩子终究还是不懂父母。”
我什么也不说安静地躺在床上,不懂父母,我想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父亲在女儿六岁的时候亲手把她扔进游泳池,不管我如何挣扎,他都不管,直到我学会自己游泳,学会自己救我自己。
发烧,三十八度九,我躺在床上越来越无力,楚辰逸请假照顾我,他妈妈去上班了:“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我爸爸让我滚出去,我就滚了。”
楚辰逸笑了笑:“真是个倔犟的丫头,你爸要是不气到一定的份儿上肯定不会这么说。”
我冷冷一笑,如果你知道苏南下是个怎样的男人你一定不会这么说。没再说话,我回头看着窗外,零零落落的雪花飘了下来,如果上天允许的话,我宁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许我是一个男孩子,那样的话我所面对的人生也许就是不一样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楚辰逸不在,窗外还下着雪,我看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起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接电话的人是二姐。
“小妹,你在哪?你知不知道全家都在找你。”
“二姐,我不会回去了,我要去一个好地方,再也不会回那个家里,你和苏南下说,就当他没有生过我。”
挂掉电话我抬起头,楚辰逸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牛奶,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
喝了热乎乎的牛奶,身体明显暖和了很多,可心终究还是凉的,我抬头看了一眼楚辰逸,他笑了笑:“怎么了,想让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样?”
的确,有时候我想把自己的事情说给一个人听,但是终究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我不说话,楚辰逸一笑:“你呀,真是个倔丫头,不知道还以为是个男孩,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看着他淡淡的笑脸,我说起了我的故事。
三岁的时候苏南下带我去军队,五岁的时候教我拿枪,六岁学游泳,七岁把我扔进他们野战训练才会去的大山,八岁把我转到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九岁他清楚地告诉我,一个军人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十岁在他监督下在攀岩壁上从三层楼的高度跳下来。我伸出胳膊,骨头与骨头连接的地方是一个奇怪的弧度。那次出现意外胳膊骨头错位,是军队的老军医一下帮我拉回来的,你一定不会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疼。
楚辰逸看着我,目中有些难以置信:“天啊,你爸爸在把你当特种兵训练?”
我淡淡一笑:“也许吧,也许他恨我是个女孩,才要这么折磨我吧。”
那些年的一切都像是电影一样在我脑中徘徊,一幕一幕,连绵不断,楚辰逸对我的遭遇极为同情,即使再强硬的父亲也不会做到苏南下这么决绝吧。
看到楚辰逸的全家福时,我才知道他爸爸也是一个军人,照片里的男人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我看得出他是一个严格的人,在那一身军绿色的衬托下,那双眼睛体现着军人的刚强。
楚辰逸说:“这是我爸,楚天,是导弹二师的。现在正在带兵,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你爸呢?”
“他是陆军上校,主管装甲步兵。”
“装甲步兵主要装备是什么?”
“步兵战车、机枪、突击步枪、冲锋枪、火箭筒、手榴弹、红外线夜视镜、避弹衣。”我淡淡一笑看了楚辰逸一眼。这些我从很小就开始背。
楚辰逸一笑:“行呀,你还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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