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生在茶山,长在茶山的采茶女,清新、自然。
他是刚从师范毕业的中学老师,阳光、自信。
那天,她顶着晨雾,提着竹篮在茶丛中穿梭。那天,他慕名来到这座千年茶山,登上山之颠,俯瞰云雾缭绕的大山。一侧身,他看见正在采茶的她,美丽、婉约;一回蓦,她看见晨雾中的他,英气、挺拔。从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刻苦铭心的爱恋。
每天清晨,他陪她采茶。看茶叶在她的手中跳着美丽的舞蹈,看她专注的采茶的模样,看她在茶山中跳跃的身影。
每天傍晚,她陪他看夕阳。两个人坐着茶山之巅,看着太阳慢慢地消失在天际,留下一抹灿烂的绯红。她对他说茶山的美丽传说。很久以前,这是一座光秃秃的荒山。官府强迫百姓开山造地,乡亲们从早干到晚,还吃不饱饭。于是,很多人都生病了。一个叫春姑的善良姑娘到处奔走,寻医问药。她的真诚与善良感动了天上的神仙。于是,神仙告诉她,一直往西南方向走,翻过九十九座大山,跨过九十九条大江,就能找到一种宝树,只要喝下这种树叶的汤,人们的病就会痊愈。春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西南奔去。一路上,渴了就喝泉水,饿了,就吃野果。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后找到了它。当她把宝树带回去后,乡亲们得救了,而她却因疲劳过度死了。她指着对面的一块石像说,“那是人们为了记住她的牺牲而立的她的石像。”
以后的每个假期,他都会来到这里陪伴她。他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天长地久。
就在两人在准备谈婚论嫁时,她告诉他,她不爱他。说的那样坚决,没有一丝的回旋。他伤心欲绝地冲下茶山,没有看到她那被泪水淹没的脸。
此后,他每年都会收到从茶山寄来的新茶。他知道那是她送的,因为她说过她要他每年都能喝到最清香的茶。
十年过去了,他早已结婚生子。但每次他喝茶时,茶里眼里都是她的影子。
最终,他再一次回到这里。这里,承载了他与她的美好记忆;这里,曾千百次的在他的梦里出现;这里,他曾发誓永不再来的地方。如今,山还是那么高,茶还是那么绿,而心境却截然不同。
他来到与她第一次相见的地方。看见一个与她容貌一样的女子,同样的在采茶。但他知道她不是她,她没有她的婉约、清新。
那女子也看见了他,走过来,说:“我认识你,你就是我姐魂牵梦萦的人。”他记起了她,十年前那个让他买糖的小女孩。他问:“你、、、、你姐还好吧?”她盯着他的眼,说:“在你离开几个月后,我姐就没了。她知道自己的病已没有好的希望,她不想你难过伤心,所以她说她不爱你。”他不相信,问道:“她每年都给我寄茶,怎会没了?”她把他带到她的坟前。那里,是她陪他看夕阳的地方,是她跟他说美丽传说的地方,如今成了她安息的天堂。
他坐在她的坟前,想着她妹的话,“我姐一直忘不了你,临终前还叫着你的名字,她让我每年都跟你寄新茶,她说她想让你喝上最清香的茶”。他抚摸她的墓碑,看着那张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照片。他想这一生是不会再喝茶了。
那茶里是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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