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送我去上课。晚上,来接我,送我上地铁。我上课的地方和地铁站有一条很细长的小路,每次我们都从上面走。旁边有一条铁轨,与小路间隔着一个铁栅栏。有时候火车开过,带起一阵风,呼啸而来时很大,火车走了风也息了,好像已经被火车带到了一个不知去向也不会再回来的地方。可惜火车都是下午开过, 他看不到,所以他只能在平静的微风里推着自行车,走在我旁边,唱张震岳的《再见》。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那次北京之后,我们终于没能再见。
他要回家了。他的妈妈已经很想念他,却依旧放开了爱,让他来找我。我只能再三的催促他回去。而距离、我们相处的浅薄基础、继续的困难和难以捉摸的我的感情,让我在极度的感动下依然不敢给他承诺,反而越加懦弱。
之后他在北京的几天,我也不敢见他。最后一天,我把他约到地铁站,我已经到了才通知他,等了他半个小时。在南京一起吃饭的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我可以开始准备,慢慢弄好了再下楼。碰巧我去阳台拿衣服,看到他电话还没完全挂,却已经在给我说好的地点,当时很甜蜜,心想,这个男生永远都不会让我等待。 所以这一次,我等他。
等到他来,我给了他一封信。内容不怎么好,我说,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样劳命伤财对于我们两个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四年虽然不长,可却是他生命中最黄金的年代,如果有好的女孩能够让他温暖,不要让自己寒冷。他也给我写了一封信,却满篇都在描绘他的幸福和满足。看着他的信,对比让我心里一阵酸。 分开之后,他给我发短信说:“我不冷,一点都不。”他说:“我只想陪你的春秋冬夏,虽然现在我还不能陪。”我知道他们班有女孩喜欢他,所以我不停暗示他可以和好女孩在一起。可他就是个一根筋的人,什么都不认。最后我说,你总是让我很难受。于是他说:“那我放弃。”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样一个好男生,为了自己,他什么都忍着的坚守。只是我一句“让我难受”,便什么都成全。
情丝难断。之后我们还是做着比朋友更进一层的朋友,只是对于爱情绝口不提。他批评我不该熬夜,却什么时候都陪我到清晨。我考理科方面的试,他远程指导,给我发来大堆资料。他叮嘱他的朋友无条件的帮我。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守着。
四
秋天,他打球把膝盖弄伤了,挺严重,要住院动手术。他爸爸妈妈都去了北京。
我知道这是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所以什么也不提的对他好,用我所及的远程方式帮他,陪他。我甚至想好他动手术的时候我就去北京照顾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付出,也该我做点什么了。
可是他忽然就消失了。一个多月没有和我联系。我忍不住发了短信,他回得也很简略。我想,有些事情可能发生了,可是我以为是他父母的缘故,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朋友告诉我,他给她说,他们班有个女生对他很好,他开始茫然了。
于是我就明白了。
他的沉默,是他在思考。
我理解他的无助和茫然中出现的火光,我也感谢有个女孩在这个时候能够好好照顾他,让他不那么寒冷。可惜,代价是故事就要结束了。
11月11日,他选择了在年轻人们追慕的光棍节这天做出选择,向我要一个最后的答案。他是在做选择,他已经不再坚定。我不愿在这个漫长的题目中沦为选项A或是选项B。所以我选择了拒绝。
他说:“让我最后说一句我爱你。十七十八这两年就只有你,这两年永远都是你的,以后只能远远的注视你了,对不起。”
我握住手机在被窝里哭,我以为四年的约定我们虽只有记忆和幻想却一样能守得住,我以为当我实现了北京梦,也就实现了我们的梦。只是没想到一旦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一切都不一样了。而我依旧很感谢他最后的馈赠:两年。
他手术那天,没有告诉我。朋友去了。说,去的时候他已经进了手术室。他的同学们都还没有来,只有她在。比我高,瘦瘦的,面容姣好,披肩的直发。有着好听的名字,穿过沙漠或是草原而来,很好的性格,一个多小时里她们一直自然惬意和谐愉悦的聊着。红色灯消,他被白衣医生推出,手术要求,上身未着衣,他 说一声冷,她便自然走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医生说头要固定,她便一面轻柔的低语:“不要乱动。”一面用手抚开他滑落在脸颊的发。朋友在一旁静观不语,那女孩转身,微探头对她说:“不要误会哦,我们是好朋友,要是我不在,你也会这样的对吧?”朋友若有所思的笑着说:“我和他是哥们不错,我会来看他, 会照顾他,但是我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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