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很笨的女孩,尤其是梳头特笨,在农村老家时都是姥姥给梳,妈妈经常和她提起这些:“你姥姥就把茶水喝上一口,再用茶水给你梳头。”
她瞪着眼睛听着,做个调皮的鬼脸:“姥姥干吗用嘴里的茶水给我梳头啊,太那个了。”
“呵呵,你小时候姥姥还嚼东西喂你呢,那时你咋不嫌她脏呢?”
她这时总是做出难耐的表情,使劲咽口唾液,不过她的头发上学时是班里最好的一个,也许真的得益于姥姥的茶水。
随军后这梳头的差事成了父亲的。父亲最拿手绑刷子,前面齐眉的刘海是父亲给剪的,像一道不太齐整的小帘子,后面头发中间分开左右各一,就是不太平衡,高矮不一,那时的她不知道要美,也感觉不到父亲梳辫子的技术有那么差,只记得偎在他的怀里暖暖的感觉。
树下的父亲还在张着手等着她往下扔枣子,父亲语言极少了(患有小脑萎缩),他有些呆滞的眼神和机械举起的手替代了他所有的语言,她摘下一颗对父亲说:“接住。”
她没有把枣扔下去,而是在空中虚晃了几下,父亲的手随着她的虚晃接了好几次,她站在梯子上呵呵“坏”笑着,轮椅上的父亲也呵呵笑起来,竟然笑着在远处给她一个拳头,拳头松松的没有用力,此时的父亲真的是语无声了。
爬下梯子父亲用手给她拍拍身上的土,把放在衣襟里的十几颗枣子放进她手里,枣子绿绿中泛着红光,像一个个孩子的脸被父亲已擦拭的干干净净,光光鲜鲜了。
她抬头望着树,秋阳已毫无保留地射在树上,她突然发现秋阳真的很美,没有冬的清焰,没有夏的炙狂,却有着秋意之处的情润饱满,她又看看身边憨笑着的父亲,他的脸上充满红润正如这秋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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