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优美的音乐铃声响起,她接起了电话:“姐,什么时候回家来?我和健都在家,宇航今天不在,家里还有炖的鸡呢”电话是弟媳打过来的。
“中午不行,孩子上学了时间太紧,晚上不上夜自习,晚上回去吧。”
“行,晚上我可蒸地瓜了,主要是把枣树上的枣全给摘了,给你留着呢,嘿嘿”电话那边传来弟媳开心略带些调皮的笑声。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健是弟弟,四个孩子中的老四,宇航是她刚上初一最小的侄子,三个侄子的名字还都是她起的呢。
健和年迈的父母住在一起,九十多平的居室外加一个小院,虽然住房不是很宽裕,但是这不大的小院却让人有了忆起许多往事的味道。
望着秋阳下沐浴着的高楼,一栋高过一栋,比着赛的向上长,空中楼阁触云可及,这城里人多像关在笼中的鸟儿,隔窗俯瞰那少的可怜的绿地,花草少了,树少了,鸟儿自然也销声匿迹了,这人岂不就是笼中的鸟儿?
这个小院俨然成了母亲和轮椅上的父亲接触地气、仰天望云、寻归自然的好地界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片原野,无际的绿色间夹道挺拔的白杨,炊烟袅袅升起的地方是掩映在万绿丛中的房舍,那白杨树稍都向小路的中间靠拢,像一道自然封顶的通道,阳光影影绰绰点射而入,其间飞鸟轻鸣欢叫,追打嬉闹后藏入叶中的鸟窝里。
她喜欢那个小院。小院里有一棵三米高的银杏树,三年前又种上了弟媳在老家带来的一颗冬枣树,去年树上零星挂着可数的枣子,今年结了很多,枣子像孩子们挂在枝上的小铃铛,风在胡同里游走着遇到高楼又缩回了最底层的小院里,它用嘴去吹翠绿的小铃铛,想讨好这些可爱的小乖乖,听它们发出风铃般的笑声,可是无论它怎样逗趣,那些翠绿只是摇头晃脑,惬意地享受它的抚摸和爱护,倒是这风给它们注上了红颜,喜悦了这一欲见苍桑的季节。
前几天回家,耐不住这些小家伙的诱惑,登梯而上,母亲在下面给她指挥着:“那枝上有几个大的,看到了吗?就在你左手不远处。”
轮椅上的父亲露出孩子似的喜悦,也用手指指点点,还没有等她摘下一颗,就伸着手等着接呢。
她顾不得先找寻母亲说的那几颗,就近摘一颗用手抿抿就放进嘴里,有些甜,也许是土质的原因和阳光的不太充足,没有冬枣原产地的脆甜,她小心翼翼一颗颗摘下投入父亲的怀里,父亲寻到怀里的枣子攥在手里,没有吃而是像父亲抚摸着襁褓中的婴儿似的那样娇惜着。
母亲让她往高处爬到小房上去摘,可她试了几次没敢爬上去,而是站在梯子上哈哈笑起来,她在笑自己的胆怯,笑自己失去了儿时的麻利和玩皮,笑声是那样开心爽朗,充盈了童真,父亲又露出孩子似的笑容。
小时候她和男孩子比赛爬树采槐花,和伙伴们玩游戏在课桌下匍匐前进,爬上墙头摘别人院子家的枣,踩着冰去折河里树上的枯枝,夏天穿着衣服下水摸河蚌,把麦子放在嘴里嚼成面筋放在竹竿头上粘知了,太多了,太多了美好的童年往事,在笑声中一并想起。
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结婚多年后还特别怀念做女儿时娘家热闹的场景,每到过年提前两天家里才开始忙活炖肉蒸菜,有数的食品,母亲数量着天数,唯恐做早了让最“聪明”的二哥偷吃了,聪明的二哥那才叫聪明呢,妈妈藏在哪里的东西他都能找到,等着妈妈去取时,只剩下空包包了,母亲真是又疼又恨,疼的是孩子正长身体,却不能多些营养,恨得是,家里来客人竟然找不到要待客的东西了,真的是措手不及。
贫穷的年代留给她的是一本模糊了的日记,里面记录着久远的回忆和永恒的温馨,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那本日记更加珍惜,心里那种最美最纯的感觉只能在里面寻到了。
也许是年龄让她改变了很多,她渐渐喜欢上了静,静静地去听音乐,静静地去看世界,静静地想身边发生的事情,她时常把自己置身于静中去读日记里的自己、读母亲父亲、读快乐的流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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