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 父(电视单本剧)
编 剧 戴忠钰
2014年8月5日 18:00草于重庆歌乐山
2014年8月18日 20:00改于陕西省图书馆
2014年10月26日 B稿于陕西师范大学
2015年7月30日C稿于凤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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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严 福 新 男 53岁 某县副县长
晓 梅 女 47岁 严福新之妻
李 珊 女 23岁 系晓梅之侄女县政府办工作人员
天 德 男 84岁 村民
黑 牛 男 30岁 天德之孙
黄 老板 男 60岁 春园酒楼老板
小 姐 女 20岁 春园酒楼服务员
村 民甲 男 18岁 村民
村 民乙 男 27岁 村民,其父和严福新是儿时的朋友。
村主任 男 45岁 元君庙村村主任
警 官 男 45岁
武警甲乙两名
1 酒楼停车场 夜 外
黄老板(60岁)背着严福新,旁边有个小姐(20岁)帮着他。俩人向一辆黑色“奔驰”轿车走来。
严福新黑西服胸前一大块污秽。
晓梅(47岁)双手插腰,一副威严之势,盯着黄老板他们。
黄老板走到晓梅跟前,一副谄媚相。
黄老板:嫂子对不起,严县长喝多了!(转向身旁的小姐,厉声)你死人咹?还不从严县长身上取下车钥匙?
李珊欲从严福新松弛的裤腰环上取下钥匙,晓梅狠狠瞪了李珊一眼。
晓梅:(厉声)珊珊,过来!你不怕脏了你的手?
黄老板从肩上慢慢放下严福新扶着,小姐忙从严福新的裤腰环上取下钥匙交给晓梅,晓梅又把钥匙交给李珊。
黄老板和小姐扶着不省人事的严福新。
晓梅右手掌左右扇了严福新两个耳光。他头左右摆动一下,仍未醒。
晓梅:(恨恨地)当年赫赫有名的地委严书记怎么生了你这个孬种!
李珊打开车门,后退几步。
黄老板和小姐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严福新仰放在后座上。
2 轿车 夜 内
一双女人的纤指给严福新扣好裤腰上的扣子。
一双男人的大手给严福新结好皮带。
3 春园酒楼停车场 夜 外
晓梅、李珊、黄老板和小姐面对面站着。
黄老板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黄老板:嫂子。对不起,对不起!
晓梅冷笑,专注地盯着黄老板。
晓梅:黄老板。你的生意好!
黄老板:(连连点头)全托严县长的福,全托严县长的福!
晓梅:(咬牙切齿)这样托下去,你就把严福新拖到泥坑里非闷死不可!
黄老板一副狼狈相垂下头。
晓梅:(厉声)珊珊,从明天开始,你姑父一个人外出,你给他开车,我给他说!
李珊:(嗫嚅)这,这,这,这样不好,别人会议论的,再说我也有本职工作呀!
晓梅:(不耐烦地)办公室那么多人,又不是你一个大学生,你不过就是起草个文件打个字,你办公室的人谁都会干。
李珊:(苦笑)好我的姑妈!这是县政府办公室又不是在自己家呀!
晓梅:你不用怕,我给你杨主任说!
手机彩铃声。
晓梅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晓梅:伯,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天德:(电话音)我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呢!
晓梅:你老人家这会打电话有什么事?
天德:(电话音)你让兵娃子接电话。
晓梅:他喝多了,这会还没醒来。
4 天德家客厅 夜 内
天德(84)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手机打电话。
天德:晓梅,你给兵娃子说,让他多看看新闻,这对他有好处!
晓梅(电话音)我一定给他转告您老的建议。伯,对不起,我这会正忙着呢,就不先和您多说了,我挂了!
天德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看电视。
29英寸的液晶电视画面,男播音播送着评论员文章。
男播音:......现在有的党员干部不学党规党纪,不知法律法规,无视规矩,不讲廉耻,毫无戒惧之心。
天德拿起遥控调大音量。
男播音:谁敢我行我素,依然故我,就要为我们党改进作风付出代价!
天德为之一震的愁苦特写。
天德惊慌地关掉电视电源。
男播音:(震耳发聩的延时混响音)谁敢我行我素,依然故我,就要为我们党改进作风付出代价!
天德颜面曲扭的特写。
5 卧室 夜 内
天德靠在床头上,身旁放着唱戏机。
黑牛进门。
黑牛:爷,刚才把饭给你舀好了,放在餐桌上,你出去了,我还以为您上卫生间了,谁知却上了床。
天德:(心不在焉)我不吃,你快出去!
黑牛:(提高声音)你到底吃不吃饭!
天德:(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我不吃,你出去!
黑牛嘿嘿一笑,却坐在床边。
黑牛:(笑嘻嘻)爷,我这段时间发现你不看央视13套新闻了。
天德:(嘟哝)想到你兵娃叔,我不敢看了!
黑牛:(讥笑)你这叫自寻烦恼!
天德:你这话啥意思?
黑牛:就是没事寻着事,自己给自己寻不开心。(站起来)昨天晚上,县电视台播新闻,我叔还和县上其他领导坐在一起开会呢!你却在自己家整天为人家瞎操心!
天德:为你兵娃叔咋是瞎操心?
黑牛:难道不是吗?人家副县长当的好好的,你却在自家里为人家提心吊胆,叫人知道了笑掉大牙!
天德:(眼睛一瞪)笑我啥?
黑牛:(笑)人家笑你一辈子风风火火,老了老了却得了抑郁症!
天德:(睁大眼),啥郁症?
黑牛:抑郁症!
天德:啥意思?
黑牛:就是神经病!
天德:(怒吼)滚蛋!神经病人十有九是怕事小心眼,心口窄,想不开,可我怕啥?
黑牛:那你连央视新闻都不敢看了?
天德:你给我出去!
黑牛:(嗫嚅)我,我给你把饭端来!
天德:(吼),你烦死我了,你出去!
黑牛悻悻地出了门。
天德痛苦的表情特写。
天德左手拇指和中指按摩着太阳穴。
良久,天德打开唱戏机,立时传来女高音《唱支山歌给党听》的歌曲,他听了一会,又关掉机子,盯着门口。
天德:(喊)黑牛,黑牛!
黑牛端着饭碗进门。
黑牛:我给你把饭端来了!
天德:谁叫你端着这些东西,我一口都不想吃,你端回去!
黑牛:(撅着嘴)端回去?
黑牛却把饭碗放在床头柜上,呆呆地盯着天德。
黑牛:(小声)你刚才不是喊我吗?
天德把唱戏机递给黑牛。
天德:我咋收不上中央那个中国之声广播呢?你给我调一下。
黑牛嘿嘿一笑,盯着天德。
黑牛:爷,我兵娃叔给咱家送了那台液晶电视,看新闻多美呀,你偏爱听这个广播!
天德:(厉声)你给我调不调!
黑牛:好好好,我给你调。
黑牛用唱戏机遥控调试,终于调出“中国之声”广播。
黑牛:(看了下手表)再有两分钟,新闻就开了。
突然,天德拧了一下唱戏机开关,红色指示灯熄灭。
黑牛:(不解地)你叫我给你调,我调好了。你却关了电源,你咋日弄人?
天德:(吼)出去!
天德靠在床头,怔怔望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1,分针指向12。走时声,愈来愈响。
床头柜上,一碗干拌面冒着热气。碗沿上搁着筷子。
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在12重叠。走时声,愈来愈响
床头柜上,干拌面热气消失了,筷子还是老样子放在碗沿。
墙上的挂钟,走时声,节奏加快,愈来愈响。(淡出)
6 天德家大门口 日 外 (梦幻)
严福新头发蓬乱,一脸恐惧特写。
严福新一手提着密码箱 ,一手使劲地拍着铁门。
严福新:(疾声)伯,快开门,他们抓我来了!
天德急忙打开门,走出大门,严福新把密码箱塞给他怀里。
严福新:(急切地)这是一箱子钱,你收下,我爸临死前给我说,要我像黑牛他爸一样,为你老人家养老送终,我来不及了,这些钱为你老人家养老用。
天德搂着密码箱发呆。
一辆警车鸣笛开来,停在门口,警车上下来全副武装的武警甲乙,很快给严福新带上手铐。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官(45岁)从后面下来。
天德抱着的密码箱摔在地上。
天德冲到警官面前,怒容满面。
天德:(疾呼)你们都是啥人,要抓我兵娃子?
警官:我是市局八处的处长!
天德:(大声质问)你们为啥要抓兵娃子!
警官:你问严福新自己吧?
天德:(大声地)他犯了啥罪?
警官:他贪污受贿,数目巨大,影响极坏,违反党纪国法!
天德忙端起地上的密码箱,颤颤巍巍地走到警官跟前。
天德:(哀求)这是他给我的钱箱子,我一分钱都没有拿,我交了,你们绕了他吧!
天德突然下跪,老泪纵横。
警官扶起天德。
武警甲接过密码箱,放在车内。
天德:我天德一辈子没给人下跪,没求过人,我头一回求人,求你们放了他吧!(欲下跪,又被警官急忙扶起)
警官:(沉重地)老人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党纪国法难容他!
严福新被两个武警推上警车。警官也上了轿车。
警车鸣笛,行驶,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天德嚎啕大哭。
天德:(哭嚎)兵娃子,我的兵娃子,我见了你爸咋说呀?我的兵娃子!
余音袅袅,经久不息。
7 卧室 夜 内
天德和衣睡在床上,闭着眼睛,身子翻滚。
天德:我的兵娃子,我见了你爸咋说呀?我的兵娃子!
黑牛穿着线衣线裤摇着天德。
黑牛:(大声)爷,你快醒醒,你把人能吓死!
天德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
天德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的灯。
天德急促地喘息着。
黑牛:爷,你把我差点吓死!
天德挥了挥手,喘着粗气。
黑牛:(焦急地)爷,你到底咋咧,不停喊我兵娃叔?
天德摆了摆手,摇摇头。
天德:你甭吭声行不行,让我静一静。
黑牛:爷,你到底咋了?你把我能急死!要不我给我妈我爸打电话,叫他们从北京回来。
天德左手揉了揉眼睛,脸庞。
天德:(摇了摇手)你妈给你二哥看娃,你爸带一团人,你当团长好当?部队上那么多事,你千万不要打扰他们!
黑牛:可你这些日子神神叨叨,谁能受了?
天德:难道爷不想睡个安稳觉,可你看现在.....
黑牛:(不耐烦)甭说,甭说,你又提我叔了!(加重语气)人家没事。好我的爷呢!
天德:黑牛,我听你大哥说,他们公安八处专门管特大案件?
黑牛:(莫名其妙)你咋问这个话?
天德:我刚才梦见八处的人在咱大门外把你兵娃叔逮了。
黑牛扑哧一笑,眯着笑眼看着天德。
黑牛:(放心地)噢,原来是这样!爷,你为我叔操心我理解,可你这样继续操心下去,非生出病来不可!当年我爸把我留在农村,伺候你,可你现在这样,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天德:(叹气)不由我呀,谁让上天把我和你严志爷捆到一块,像一个人一样。
黑牛:可你也不能这样下去呀!
天德:你严爷病重在医院,他的老领导关中特委习书记在医院看他时,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他死后要埋在咱家的老坟,我第二天发电报叫你爸从部队回来,你爸从北京坐飞机回来,看着给我俩建了两筒墓。你严爷早早走了,可我还活着……(潸然泪下)
黑牛:(哀求)爷,你甭难受,大家都好好,你却这样!我爸在北京知道你这个情况心里不放心!我叔知道你是这样心里好受?弄不好,我叔知道你这种心思,可能还反感: “我啥事都没的,你是不是咒我?”
天德(抹一下眼睛,微弱地)你现在给你叔打电话!
黑牛:(苦笑)深更半夜打啥电话?
天德:(生气地)你打不打?
黑牛:(倔犟地)不打,要打,你打!
天德:(吼)你得是想挨耳巴子?
黑牛只好从床另一头的枕头边拿起手机拨号。
8 严福新卧室 夜 内
黑暗中,手机彩铃声一阵接一阵。
床头的落地灯亮,一只女人的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
睡在床上的晓梅拿起手机,揉了揉眼睛看着手机。
手机大屏上,显示03:30。下面显示:黑牛
晓梅:(惊讶地)啊!咋是黑牛的电话!
晓梅推着睡在身旁给了她个脊背的严福新。
晓梅:你快醒醒,黑牛打电话了!
严福新依然闭着眼睛,转过来。
严福新:(朦胧地)睡觉呢,你喊啥?
晓梅生气地掀开被子,严福新穿着睡衣。仍然闭着眼睛。
晓梅:(摇着严福新肩头,大声)元君庙黑牛打电话,是不是他爷有事了?你还睡!
严福新猛地坐起来,惊愕地特写。
严福新:黑牛打电话?
晓梅:噢!(把手机递给严福新)
严福新:(喊)黑牛,是不是你爷有啥事?
9 卧室 夜 内
天德颤抖着拿手接听。
天德:(微弱颤抖地)我,我,我不是黑牛,我是你伯!
严福新:(电话音)伯,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我马上给县医院打电话叫120把你接到县医院,我也马上到医院去。
天德:我没事,你放心!你这两天人好好的吧?
严福新:(电话音)伯,我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天德: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10 严福新 卧室 夜 内
严福新 接听手机,脸上笑了。
严福新:伯,你甭操心,你把自己保重好就对了,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可能在十月一回去给我爸上坟时看望您老人家,你没事那我就挂了!
严福新把手机放在枕边。
晓梅:老人家没事吧?
严福新:你放心,没事!(苦笑)他老人家不行了,脑子混了,哪有晚上三点半打这样的电话?
晓梅:老人八十四的人耳不聋,脑子很好使呀,还经常戴花镜看报呢,你不是不知道。
严福新:(淡然一笑)我知道他精神很好,不过年龄大了,睡不着胡思乱想,老年心态,很正常。
晓梅:(瞪了严福新一眼)你说这话,我都不爱听,什么“老年心态”?那是老人为你操心的表现。晚上三点半给你打电话,你难道不觉得事情的重要性,只是他不说罢了。
严福新:(恍然大悟)嗳,你说的有道理!我马上给黑牛打电话问个清楚。
严福新拿起手机拨号,接听。
严福新:喂,黑牛,你给我把你爷为啥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原因说一下,也叫我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牛:(电话音)叔,你放心没事!我爷做了个噩梦吓的哭喊着你,醒来后,硬叫我给你打电话呢!人老了就爱唠叨,心事多了,没事,你也休息!
严福新:你给你爷说,今年“十月一”我一定到你屋看望你们!
严福新慢慢放下手机,若有所思的特写。
严福新:啥噩梦把老人吓成这个样?
晓梅:你不理解,我理解他的心!福新,你看现在这形势,你在官场,可要注意!
严福新:(不耐烦)看看看,你又来了!(讥笑)你和老人家一个更年期延长,一个老年心态,我没事都会叫你们咒出事来!
晓梅:(恼火地)你说个屁话!严福新,我老实警告你,你在官场给我注意一点,不要叫我和老人家一天把心提在口里。你不为我和黑牛他爷想,总该为你的一儿一女想吧?!
严福新无奈地一笑,长叹一声。
严福新伸手关了落地灯。(划)
11 轿车 日 内
李珊握着方向盘,瞟了一眼严福新,一双眼睛的特写。
旁白:今天是农历十月初十,也是我第一次执行姑妈交给的任务,姑父单独去元君庙上坟。再就是看望天德老人家了。
12 轿车 日 内
李珊一双沉思的眼睛盯着正前方。
突然车身一抖,俩人身子不由向前晃动一下。
一只穿着女式皮鞋的脚忙踩刹车。
严福新脸色不悦。
严福新:你开车还想啥事?硬往石头上撞?像你今天这样开车给别人找钱,人家都不要!
李珊:哼,你当我想给你开车咹?
严福新一副窘态,无奈的叹了口气。
良久,严福新换上一幅笑容。
严福新:(讨好地)珊珊,姑父在这个世上只怕两个人。
李珊:谁?
严福新:你和你姑!
李珊:太夸张了吧?
严福新:真的!你和你姑一个脾气。我六岁时在元君庙就听大人说过,养儿象舅舅,养女象家姑。这话一点不假。
李珊:我和我姑就是看不过那些龌龊事情。做人要有底线,没有这个底线,这个人就不是人或者说不是好人!我说的对吧?
严福新:好好好,就当你说的对,可以了吧?(苦笑)咱说点别的好吧?
李珊哼了一声,严肃的脸庞。
从轿车玻璃可以看到公路那头有个村庄越来越近。
严福新神情为之一震。指着远处。
严福新:珊珊,快看,那个村子就是元君庙村。他是我的第二故乡呀!你知道我的家史吗?
李珊:(不耐烦)父亲中共关中特委的游击队第一分队的副队长,在一次战斗中受重伤,在天德家养伤,保长带人问天德家要你父亲,天德家人守口如瓶,保长搜不出来,就把天德抓去,他还是和大人一样硬,一个字不说,保长就把天德关起来,为了赎人,他家人把仅有的二十亩地卖的钱塞给保长,弄得倾家荡产,保长才放了天德,对吧?
严福新:不全面!
李珊:咋不全面?
严福新:保长带人把天德伯抓去后,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把天德伯左胳膊打骨折了,到现在他的左胳膊掌不直。他一家人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李珊:可是在我印象中,好像你没有去过元君庙看望你伯他们?
严福新:(手一拍腿)你才到政府办一年零三个月,我两年前去过一次,你咋能知道?我调回县上第一次去他家,还给买了一台29英寸液晶彩电呢!
我很感谢老人对我的关心!
李珊:(语重)姑父呀,姑父!看你现在成了个啥样子?你确实辜负了老一辈人的期望!
严福新:(生气地)啥?我好歹是个副县长,目前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真是个没高没低的毛丫头!
李珊:我是没有资格教训你,我怕你栽倒泥坑爬不出来!
严福新:(烦躁地)你快开你的车,往前边公路右边的土路上拐!
13 公路和田间便道交汇处 日 外
“奔驰”轿车右拐到田间便道上。颠簸着行驶。
14 轿车 日 内
严福新和李珊的身子随车颠簸。
严福新:瓜女子,你开慢点,开稳点可以吧,这是我的新车呀!
李珊:你就不该买这个车!
严福新:(瞪着眼,盯着李珊)为啥?
李珊:现在反腐形势,你不是不知道?
严福新:(不以为然)我大学毕业工作几十年,就落了一套房子和这辆
“奔驰”,谁也犯不着!
李珊:你不要太自信了,擦亮眼睛,认清形势!
严福新:在解放前夕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主席就讲过类似今天反腐的内容,解放后,中央那一届没有喊反腐?(淡淡地),反腐倡廉,关系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等等,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李珊:(讥笑)姑父,这是你一个堂堂的副县长对当前反腐形势的认识?
严福新:咋咧,不对么?
李珊:中央提出老虎苍蝇一齐打,你就不想想啥意思?
严福新:你放心,你姑父既不是挨打的老虎,也不是会被拍死的苍蝇,我是老革命,这个地区第一任地委书记——严志的儿子!
李珊:(响亮地)你这种认识太危险了!
严福新不屑一顾地看了李珊一眼、摆了摆手。
严福新:你这真正是杞人忧天!
李珊:(毫不示弱地)谁叫你是我姑父呢?
李珊生气地踩了一下油门。车身向前一冲,却又一头朝下扎。严福新头差点撞到前玻璃上。
严福新(厉声):你今天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15 田间便道 日 外
“奔驰”轿车陷在土路中间的淤泥里。
车轮飞转,溅起泥巴。
前后变换方向旋转的车轮愈陷愈深。底盘渐渐压在淤泥面。
车熄火了。
严福新和李珊分别从两边下车。俩人踩着泥巴来到干路上。
严福新皱着眉头,盯着轿车。
严福新:新新的车让泥巴糊成啥样子,你开车操的啥心?
李珊:哼!
严福新:(嘟囔着)跟你就没法说!
李珊:(毫不示弱)谁想和你多说?
严福新:好好好,咱俩甭打嘴皮仗了(摊开双手晃着)你看咋样把车从泥坑弄出来。
16 同上 日 外
村民甲(18岁)穿着高筒雨靴,骑着摩托,车上绑着一把铁帽锨,径直向严福新李珊这边开来。
村民甲的摩托车停在严福新跟前,他锁好车,取下铁帽锨。
严福新:(大声)你们村浇地也不能把水放到路上吧,这是存心捣蛋!
村民甲:你是个干啥的,这凶的?水不从路上过能到南边地里吗?
村民甲似乎这时才看到陷在泥里的轿车,笑了。
严福新:(睥睨了村民甲一眼)你还笑,这是你们元君庙人弄的好事!
村民甲:麦种下了没有下过透雨,快干死了农民浇地不对?你这人只顾自己方便,不想别人。你若当个官就没有农民的活路了!
严福新:(严厉地)谁当官就没有农民的活路了?小伙子说话这么难听!
严福新满脸愠色,李珊急忙拉了一下他胳膊。
李珊:姑父,你再甭说了,咱求人家娃给咱帮忙把车从泥里弄出来,(拖长声音)好我的姑父呢!
严福新:他一个人能把车弄出来?
李珊:那你说咋办呀?
严福新:(转向村民甲)你把你摩托骑上回村,给你们村主任说,有个叫严福新的人叫他找人帮忙把车从泥坑弄出来!
村民甲:(嘿嘿一笑)你吹的展的很,你得是县长?说话牛气烘烘的!
严福新尴尬的脸庞。
严福新:(本能地)我……(语塞了)
严福新愤怒的脸庞。他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着,狠狠的吸了一口,从鼻子喷出两股烟。
李珊笑着拉住村民甲胳膊,摇着。
李珊:好兄弟,麻烦你帮我们一下,这车陷在泥里实在没办法呀。我求你了!(摇着村民甲胳膊)
村民甲猛地甩开李珊手,扛着锨,踩着泥巴跑走了。
村民甲:(秦腔曲牌,唱)痴心的女子,负心的汉,你没看你跟了个啥老汉。。。。
李珊哭笑不得的特写。
严福新:(暴哮)妈的,太可憎了!
俩人默默地对视。
李珊:姑父,你咋能那样态度对人家娃说话?群众路线教育你咋学的?
严福新:(厉声)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扯到一块!
李珊撅着嘴,歪头盯着严福新。
李珊:(喊)就是我,你这种态度,我给你还掀车呢,不砸你车还算好的!
严福新胸膛起伏的特写。
严福新沮丧的特写。
严福新苦笑的脸庞。
严福新:我工作几十年还没遇到这种情况,这真是关口渡口气死霸王!
画外传来摩托车声。穿着一身迷彩服的村民乙(26岁)骑着摩托车径直开到淤泥这边熄火。
李珊喜形于色,盯着严福新。
李珊:你快把这小伙子叫住,你可不能象刚才那个态度噢!
严福新点了一下头,小跑到村民乙跟前,忙掏出一支“中华”烟递给村民乙。村民乙却从摩托车上取下化肥袋子和塑料盒。
严福新一手递烟,一手拿着打火机。
严福新:(热情地)小伙子,抽叔一支烟,这可是好烟,一根三块七毛五呢。
村民乙:(淡淡一笑)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村民乙收拾摩托车上的扣带。
李珊:(笑着)大哥,求你帮帮忙,叫人给咱把车从泥里拖出来。
严福新:对对对,你叫人来,叔给每人三十块钱,若用车拽,我给人家开车费五十,你看咋样?
村民乙:(难为地)这两天抗旱,人忙的很,不好找人。
严福新:算叔求你了!
李珊:(甜蜜地)大哥,妹子求你了!妹子是开别人车不小心掉在泥坑里,人家知道后会不高兴的。
村民乙:(笑了)你哄人,你是给县长开车!
严福新精神一震的特写。
严福新:(兴奋地)你知道我是县长,我也算是咱元君庙村人呢!我六岁上学时,我爸才把我接走的。
村民乙:咋不知道,你这不是到你家的坟上去嘛!
严福新:对对对!
严福新上下打量着村民乙。
严福新:你爸叫啥?
村民乙:我爸叫土旺。
严福新激动的特写,双手抓住村民乙的手。
严福新:你爸比我小一岁,我们一块要大的!
村民乙:(憨笑)我爸也说过。
严福新上下打量着村民乙。
严福新:你当过兵?
村民乙:嗯,复员回来现在不是照样种地、打工!
严福新:(在村民乙肩头击了一掌)你这个兔崽子,咋不早说,说早点你刚复员回来,我给民政局局长招呼一声,这是我兄弟的娃,保险给你找个好点的工作,没问题!
村民乙:我,我,我家没钱!
严福新:你不是别人,我给你办事能收你家的钱吗!
李珊瞪了严福新一眼。
李珊:(画外音)姑父这话言外之言,好像别人办事,我可以收钱,真正是贼娃子不打三年自招。
李珊:(苦笑)好我的姑父,你再甭说多余的话了,你快看车咋样出泥坑?
严福新:对对对,叫娃骑摩托回去叫人给咱把车弄出来。
村民乙提起地上的塑料盒,背着化肥,踩着路边的草跑了。
严福新:(惊慌地)哎哎哎,这娃咋是这样,咋跑了?
李珊沉默了,一副忧愁的神色。
严福新面若冰霜。
严福新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噙在嘴角,拿出打火机。
抖动的香烟,打火机的火苗跳动着燃烧着烟头,占满画面。
严福新:(咆哮)这些家伙真可恶!把我能气死!
李珊(不解地)元君庙人咋能这样对待你,真叫人费解!
严福新:这有啥费解的,社会风气瞎了,人心坏了。
李珊:(不以为然)你也不能这样看社会,看人呀!
严福新:怎么不是?元君庙村缺水被列入“甘露工程”,拉水用的值二十五万元的材料, 是我亲自批示,亲自督办,现在他们家家户户用上自来水就把我严福新忘了!
李珊严峻的脸庞,翘首碧空。
17 天空 日外
李珊严峻的神情特写。
李珊:(画外音)我姑父和元君庙人真正是鱼水关系,可是现在的元君庙人都是这样对待他呀,为什么?(延时混响声)为什么?为什么呀!
李珊额头上的“刘海”在风中抖动。
李珊眨着困惑的眼睛特写。
18 田间便道 日 外
李珊双手叉腰依然伫立在路中间翘望。
严福新阴沉的脸膛。
严福新一支接一支抽烟,不时盯着远处的村庄。
19 村口 日 外
一辆无棚“巨力”农用三轮车拉着水箱上了公路。
黑牛(30岁)开着车,天德(84岁)坐在他的身旁。
“巨力”农用车向镜头开来。
20 田间便道 日 外
“巨力”农用车从公路上拐到土路上。
严福新和李珊盯着开来的农用车。
严福新:(惊喜地)珊珊,我们有救了!
李珊:(没精打采)我没劲了,你能保证人家帮咱?
严福新兴奋地指着农用车。
严福新:老头就是天德伯,开车的是他的孙子黑牛,你看,这小子长的真像头牛一样壮实。(向农用车招手)
旋即,“巨力”农用车到严福新和李珊跟前停下。
天德:(惊喜地)哎呀,兵娃子,是你招手?兵娃子,你…你…
天德激动地眨了眨眼睛,不时用手背抹着眼睛。
严福新和李珊扶天德下车,黑牛从另一边下车。
天德上下打量着李珊,李珊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皮。
天德:这女子是谁?我没有见过。
严福新:这是晓梅她侄女,叫李珊,我们都叫她珊珊呢。
李珊:(毕恭毕敬)大爷,您好!
天德:(笑呵呵)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灵娃!
严福新:人家是武汉科技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在咱县政府上班。
天德:你可要好好关心娃!
严福新:(呵呵一笑)那当然咧!
天德:你给黑牛电话里说,十月一来呢,咋到今天来了?
严福新:十月初一那天,我在市上开会呢,就推迟到今天,我记咱村老人说,只要是农历十月内都可给坟上烧纸?
天德:有这种说法,即是没有,在阴间的你爸也会理解你工作忙,绝不会怪罪你!
严福新:我,我…
严福新动容的特写。
严福新:我给我爸坟上烧些纸。然后到你家里去。谁料想,珊珊没注意把我车开到泥坑出不来!
天德望着陷在泥坑的轿车。
“奔驰”轿车陷在泥里,车身上溅着泥点。
天德:(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顾了和你说话,倒没注意这较小卧车。
四人小心翼翼踩着路边泥巴上的草甸子来到轿车跟前。
天德:车陷这么深,底盘却挨着泥疙瘩了。
严福新:(委屈地)我给咱村批了二十五万的“甘露工程”材料,可咱村那两个小伙子就是不帮忙,气不气人?
天德:(收敛笑容)谁家的娃?咋样个人?
严福新:第一个小伙有十七八,第二个小伙就是土旺那个当兵回来的娃!
天德:(笑了)土旺那个老大,那个崽娃子!这个娃在村上人评价还不错!
严福新:他明明知道是我,就是不帮忙叫人。
天德:头一个娃,你说不清是谁,可我回去非找土旺的老大不可,好好个娃咋也学坏了?
良久,天德却盯着严福新。
李珊:(迫不及待地)大爷,我姑父是不是什么事得罪了村上人?
天德:(清了清嗓子)女子,两年多你姑父没回元君庙村,你们今天回来我很高兴,不想提那些扫兴的过去事情。
天德:兵娃子,你,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我…(眨了眨眼)
李珊:(挽着天德胳膊)您说呀?
天德不语,脸上逐渐变得严肃。
严福新:(委屈地)伯,当年毛主席在江西瑞金时候,红军给沙洲坝村打了一眼井,人们就在井边栽了块牌子写着:吃水不忘开井人,时刻想念毛泽东。可我严福新给元君庙村批了二十五万的拉水材料,就不记我的好处,叫人伤心不伤心!
天德:(歪着头盯着严福新)你想让元君庙村人在水塔旁立一块牌子写上:吃水不忘开井人,时刻想念严福新么?
严福新急忙拉着天德的手摇着。
严福新:(强辩)伯。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误会,不要误解呀,我是就不肯给我帮忙弄车这个事情说的。(笑了)我敢跟伟大领袖比?
天德:我量你没有这个胆!
李珊:大爷,你刚说的扫兴事,到底是啥事情?你快说,急死我了!
天德摇头,喟然长叹,脸色变得严肃了。
天德:今天在场的没有一个外人,珊珊娃,你硬要问那个扫兴事情,大爷就给你说了!要说这事,还得从你姑父刚说的县上给村上拉水的二十五万元材料说起……
21 副县长办公室套间 日 内 (回忆)
村主任(45岁)和严福新坐在沙发上。严福新拿起茶几上的烧水壶,给放着茶叶的两只玻璃杯里倒水。
严福新把一杯茶放到村主任面前。
严福新:你不要再跑了,手续下来就批到乡上了。
村主任:好我的县长哥呢,咱村人原以为有你就顺当,可我在你这就跑了五六回,拖了半年你连字还没签。
严福新摊开双手晃了晃,故作一副难为的模样。
严福新:兄弟,你不知道行政上复杂事,县委、县政府年龄稍大一点的都知道我和元君庙村的特殊关系,操之过急人家议论呀!
村主任:这么说,元君庙人有你这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关系,倒成了麻烦了?
严福新:(急摆手)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这话好像我不给咱村人办事了?
村主任:不是不是,你不要误解。无论从公从私那个角度说,都找不出你给元君庙村“甘露工程”不批准的理由呀!
严福新款款一笑,递给村主任一支“中华”烟。
严福新:兄弟,抽烟。
严福新给自己和村主任点着烟。
严福新悠然吐着烟圈。
少顷,严福新站起来,走到屋中央伸伸腰,头偏左由上到下斜一下,又偏右由上到下斜一下,然后脸从左横转到右,头扬起再慢慢下垂到尽头,再抬起头,又慢慢地来了个一撇一捺的姿势。
村主任盯着严福新反复作这个头部活动姿势,笑了。
村主任:你这是干啥?
严福新:这叫头部米字操,这个动作对颈部和头部都有好处。
村主任:(恍然大悟)噢,这么回事!
严福新:兄弟,我这个鱼缸怎么样?
村主任:漂亮!缸底还有那么多的宫殿一样小玩具,真正像神话里的龙宫。
严福新:(双掌一击)对,我就是看上这点,给人一种美妙的神话想像。
村主任:这可不少钱吧?
严福新:这是县上检查各处“农家乐”时,南山底下怡园农家乐老板送给我的。
村主任:鱼缸里这些宫殿房屋类的小玩艺都是手工雕刻,不容易,送给你,人家吃了亏!
严福新:哼,人家能吃亏?怡园的老板占了大便宜了!
村主任:啥大便宜?
严福新:(指着鱼缸)这玩艺值不了一万就当一万,我给“怡园”批了二十万元扶持资金。钱批给人家我还真服了“怡园”农家乐的老板脑子活,聪明!和平环境就是玩经济的,社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谁也改变不了。
村主任:(画外音)是不是县长大人是打的窗子叫门听!
村主任转动的眼球特写。
严福新活动着腰部,给了村主任个脊背。
村主任:(画外音)我包里现成两万五千元,是我取的盖灶房钱,我要是再给了严福新,没有第三人证明,咋说得清?
村主任左手夹的烟火星掉在大腿上,本能地“啊”了一声,严福新转过身盯着村主任。
严福新:怎么,兄弟?
村主任:烟着完了,火星掉在大腿上。
严福新又从烟盒取出两支,给了村主任一支,自己噙了一支。
严福新给自己和村主任点烟。
村主任狠狠抽了几口,把严福新逗笑了。
严福新:你这个姿势像赵本山演小品!
村主任脸色凝重,沉思。
村主任:(画外音)你笨蛋!你给严福新塞钱的事谁不信,我就叫天德老汉找他严福新!不过等把这二十五万元的拉水材料弄到手后,再给天德老汉说,说得早了,倔老头就会马上寻严福新,反倒把这事情弄糟了!
村主任脸上渐渐浮出笑容的特写。
村主任盯着还在晃着腰的严福新,神情变得兴奋起来,他手一拍大腿,又拍了两下额头。
村主任:( 大声)你看我这记性,把一个大事忘得一干二净!
严福新:(笑)你的那大事不过就二十五万元的拉水材料!
村主任:(笑)你这一回猜错了!
严福新:我猜错了?
村主任:我把咱村人的心事忘了?
严福新:你这话我听不明白,咱村人啥心事?
村主任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沓用皮筋扎着的钱 ,用茶几下的报纸包好,放在茶几下面。
村主任:(郑重地)这是咱元君庙300多户人家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严福新脸一沉,急忙从茶几底下取出钱,放回村主任的包里。
严福新:(厉声)你这是干啥?你存心是害我,你还打算让我回元君庙不?
村主任微笑盯着严福新,把钱从包里取出来放回茶几下面。
村主任:(乐呵呵地)县长哥,兄弟不怕你这个下马威!你听我把话说完,看我说的有道理不?
严福新渐渐变得平和的脸庞。
严福新: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收元君庙人的钱呀!咱不上纲上线,咱就良心而言,我能收这样的钱?
村主任:你说的对!
严福新:那你咋又把钱又放在茶几下!(欲取钱,被村主任挡住)
村主任:(笑眯眯)兄弟把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急啥?
严福新笑了,打量村主任。
严福新:我看你还能说个啥?
村主任:(正色)良心是心吧?
严福新:这还用问吗?
村主任:感恩之心是心吧?
严福新:这…这……
村主任:良心是心,感恩之心也是心,两个心伤一个都不行。伤一个都叫伤——心!
严福新哈哈大笑的特写。
严福新右手食指点着村主任。
严福新:你个贼灵贼灵的主任!你意思我不收这钱就伤了咱村人的心呀?
村主任(手一拍大腿)那当然咧!
俩人大笑的特写。(淡出)
22 田间便道 日 外
严福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李珊站在他身旁,黑牛摇着天德的胳膊。
黑牛:爷,我求你了,你在甭说我叔了!无论咋样说,咱村拉水也是我叔的功劳呀!
天德激动地特写。
天德:咋能是他的功劳?这是上边爱民政策的功劳!瓜孙子你听明白?
天德逼向严福新,双手插腰,一副威严。
天德:(痛苦地)村主任给我说你收钱的时候已经是给各户放水的时候,那天在你那儿,他嘴上大笑,心里在哭。你知道吗?你……(哽住)
天德热泪盈眶的特写。
天德(呜咽)兵娃子,你是县级主要领导,整天学习中央文件,我想你好好把中央反腐败提出的老虎苍蝇齐打啥意思?那就是严厉打击腐败分子,动真格的,我八十四岁的老汉都知道呀,你难道不知道!你知道村上给你起了个啥名字?
黑牛急忙捂住天德嘴,天德生气地推开黑牛。
天德:(吼)黑牛,你不要挡我,我非说不可!(面向严福新)把你叫严负心,就是严重地辜负了元君庙人的心!
严福新头垂得更低了。
天德:要不是村干部给我做工作,我不知寻你几回!
黑牛;你不要说了。 天德:(不理黑牛)兵娃子,我现在连中央新闻都不敢听了?
李珊:(不解地)大爷,你怕啥?
天德:(沉重地)每听到一个贪官倒了,我的心吓得咯噔一下,尤其最近整夜睡不着,一个劲做噩梦我……(哽住)
23 闪回
天德惊慌关掉电视电源。
男播音:(延时混响音)谁敢我行我素,依然故我,就要为我们党改进作风付出代价!
天德颜面曲扭的特写。
警车鸣笛行驶,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天德(哭喊)兵娃子,我的兵娃子!我见了你爸咋说呀?我的兵娃子!
天德颤抖着拿手机接听电话。(淡出)
24 田间便道 日 外
突然严福新站起来,满面泪水。
天德抓住严福新的肩头,使劲摇着。
天德:(声泪俱下)你爸就你这个儿呀,你翻船了,我到阴间见到你爸时,我给他咋交代呀?
严福新从口袋掏出一块面巾纸,替天德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严福新:(艰难地)伯,你今天救了你侄我呀!
李珊从随身包掏出两片湿巾,分别给天德和严福新。
严福新:(微弱地)珊珊,今晚上咱不走了,让村主任召开全村人大会,我要检讨,当众把两万五千元退还!
天德:(感慨地)兵娃子,你早就应该这样!
严福新用湿巾替天德擦脸。然后擦着自己的脸手。
李珊又递给严福新一块湿巾,严福新摆了摆手。
严福新:(声音哑沙)伯,明天是个周日,我明天到县纪检委书记家,把我这些年做的那些和党的原则,纪律背道而驰的事抖出来,不管组织怎样处理,我都没意见!
李珊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李珊:(画外音)这不是个小事,万一有事,对这个家庭是个沉重打击。
李珊:姑父,我意思是你先不要急于找纪委书记,想好了再说。明天周日,人家纪委书记不休息?
严福新:(急切地)我心急啊!
天德脸上绽开笑容,上下端详着严福新。
李珊:姑父,你真的不怕?
严福新:怕啥,就是姑父被“双规”,进了号子,都是自作自受,谁也不怨!
天德右手拍了拍严福新的肩头。
天德:兵娃子,你做的对!伯支持你!(转向李珊)好,你姑父悬崖勒马很好,再晚了掉下岩去。那才是真正可怕呀!
25 西边天际 日 外
一片烧云,变幻。夕阳的余晖光芒四射。
天德:(画外音)来,大家加把劲,快把这辆车从泥坑拉出来!
26 田间便道 日 外
黑牛给“奔驰”轿车拉钢绳。
李珊坐在驾驶室打着方向盘。
在两辆车发动机轰鸣声中。“奔驰”轿车车轮滚出泥坑。农用车拽着轿车。
“奔驰”轿车驶出泥坑。李珊和黑牛分别从自己的车里出来。
严福新搀着天德踩着路边的草,绕过泥坑,走到李珊和黑牛跟前。
天德:(指着农用车上的水箱)黑牛,把车上的水管接在水箱上,咱不给苹果树浇了,咱帮忙给你叔把车洗了,我听你说洗一辆小卧车要三十块钱呢,省得让他再花洗车钱!
严福新颇为动容的特写。
严福新:(画外音)多好的天德伯啊!
黑牛一手拉着水管,一手捏着水管头。
水管喷射出的水,从上到下,猛烈地冲刷着轿车上的尘土、泥点……
天德用抹布擦着驾驶室正面的玻璃。
李珊:大爷,前面的玻璃不用你这样 擦,我上车用玻璃水冲洗一下,就可以了。
李珊上车,发动车,两处玻璃水喷在玻璃上,雨刷来回刷洗。
天德笑了,拿着抹布,走到车门盯着李珊。
天德:女子,你这刷子刷不到边边角角,还得让大爷我动手呀!
天德认真地擦拭着雨刷刷不到的玻璃上的尘土、污点……
27 公路 日 外
崭新的“奔驰”轿车,闪耀着光芒,溶入灿烂的霞辉里。
2014年8月6日 18:00草于重庆歌乐山
2014年8月18日 20:00改于陕西省图书馆
2014年10月26日 B稿于陕西师范大学
电话:1599116904 QQ:1182025739
戴忠钰,笔名:冰雪 中共党员,陕西省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影视评论学会理事。该人先后在《陕西日报》、《西部法制报》、《炎黄文化报》、《陕西农村报》和《西安文理学院报》等报纸上发表小说、散文、论文。在中共陕西省委机关刊物《共产党人》、陕西省委纪检委机关刊物《党风与廉政》、《当代声屏》发表文艺评论、小说、散文。在《当代声屏》杂志发表五集电视剧《命运》。作者根据本人在《党风与廉政》杂志发表的小说《辞职》改编成电视短剧(上下集),由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西安影视评论学会泰勒影视工作室完成拍摄制作。20011年11月获得中共西安市委纪委一等奖,经中共陕西省委纪检委审查通过,并推荐参加中纪委举办的中国(宁波)廉政视频展播活动,该片已由西安电视台2012年1月1日首播,1月13日重播。该剧在20012年12月又获得中共陕西省委教委全省高校廉政视频网络新媒体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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