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29 14:49:59 来源：作者：责任编辑：
在兰州开往西安的K120特快列车的卧铺车厢里。李新胜把西装革履换成一身灰色的夹克。因为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回到家乡了。这些年，无论是西安唐华贸易公司任总经理助理，还是在兰州陇东贸易公司任副总经理，只要是回家乡他就脱掉西装，换上一身其他服装。
李新胜家是地主成份。在很小的时候父亲李登魁就给他灌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可是高中毕业正逢上最后一期的推荐上大学，因父亲在四清运动中是戴帽子的地主分子，因承受不了折磨，自缢身亡，被结论为“畏罪自杀”问题的影响，政审不能通过。
在李新胜上小学二年级开始，他就爱到李志杰那里去听老人家讲很多共产党的事和很多战争故事。李志杰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当下的“唯成份”论总有一天会被废弃的。一个政治集团，乃至一个政党，只要它本质好，会在今后的历史进程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如果不是这样做，总会有一天人亡政息。同时，他语重心长地说，为什么在党的“一大”时，参加的人是十二个共产主义小组的负责人，全国党员52名。当年红军长征从南方走的时候三十多万人，可是经过长征到陕北只剩下三万来人。没有国民党两个军的人多，多凄惶呀！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党和他领导的军队，解放了全中国。他向李新胜讲这个道理，李新胜不加思索地回答，共产党当官和当兵的都是贫下中农，旧社会穷人很多所以共产党和解放军就占了优势。李志杰笑了告诉他，你只说对了一半。也就是在那天，李新胜才知道早期的共产党的创始人以及红军到后来的解放军大领导，绝大多数家庭经济条件优厚，都是受过良好的文化教育，很多都是大学毕业的，很有本事的人。李志杰讲到这里时，李新胜好奇地问，那些大领导家庭条件那么好，又有文化，不熬煎没工作，咋和天下穷人钻在一起打天下甚至命都不要呢？李志杰高兴地拍了拍李新胜说，你提这个问题说明你是很聪明的娃。他从人生观、世界观，自我价值以及价值取向方面用通俗的语言讲给李新胜。最后又感慨地告诉李新胜，这一切缘于李新胜父亲那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基点上。李新胜又想到自己上学的权利被剥夺了，很悲哀，李志杰却告诉他，知识老人最爱勤奋好学的娃，对年轻娃来说，只要你勤奋，它就会很慷慨地把自己献给你，使你成为人才。还没有哪家新华书店卖书要看成份呢！李志杰告诉他，当年四野解放了雷州半岛后，他转业到广东紫金县任第一任县委书记，就是凭在部队打仗的空隙学了那点文化，在一次党代会上，秘书写的报告中有一句“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要忠心耿耿。”他把耿耿却念成了耳火耳火了，闹了一次大笑话。一九六零年中央号召大办农业大办粮食，他毅然决然辞职回到李家河当农民了。李新胜很遗憾自己没有赶上战争年代，不然他也会获得一大包勋章，多么光荣啊！李志杰却教育他，孩子，毛主席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就是夺取全国胜利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李志杰问，新胜，可是这长征的第二步第三步呢？第四步呢？如何走呢？靠的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老人家语重心长地说：“据我看这第二步第三步，以及后面的脚步，不能光靠我们这些走第一步的人，上了战场，不怕死奋勇杀敌就可成了英雄！这第二步第三部和后面的脚步光靠不怕死弄不成事！老人家指着自己脑袋说：靠很有文化的这个大脑才能把路走好呀！
李志杰对李新胜的教诲，为李新胜后来的成人自考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他完成了工商管理本科专业，精通电子计算机和英语，在全省的成人自考获得工商管理本科第一名，英语过了四级，一下子成了报纸的新闻人物，被国有大企业唐华贸易公司经理岳振黄聘为助理。
在此期间，活跃于上流社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白领阶层人物。在商务活动中认识了香港环球机械进出口集团电子信息工程公司副总经理唐丽（35岁），成为生意上的好伙伴，挚友。
兰州陇东贸易公司总经理刘向农是个初中文化的农民，当初凭着一股大无畏的精神创建了这个公司。随着社会的发展，他感到自己愈来愈感到吃力，就把一直流金飞鸟的珍贵工艺品送给西安唐华贸易公司岳振黄，恳求岳给物色主管业务的副总经理，在公司排名仅次于刘。鉴于刘向农一颗赤诚和求贤若渴的心情，岳忍痛割爱把李新胜推荐给兰州陇东贸易公司。李新胜卓著的工作成效和人格魅力，博得管理层和员工们的佩服和遵从。久而久之，这种现象令刘向农很不以为然。每当他向管理层了解业务，他们总是说李总怎么怎么安排，一种不可名状的烦恼油然而生。为了表现权利的存在，他开始插手李新胜主管的业务了。经常反其道而行之，屡屡失败后却又责怪李新胜不负责任给公司造成损失。
李新胜本想把这些烦恼告诉岳振黄总经理。他知道岳总肯定会同意自己回到唐华贸易公司。可是转念好马不吃回头这一句，他打消了回唐华的念头，就给文友市委农工部的刘部长诉说自己的烦恼。十年前，刘部长在《农民工作通讯》发现了李新胜在该刊发表的文章《当代中国农村的发展走向》。他通过编辑部找到李新胜的通讯地址。立即和李新胜通信，畅谈有关农村的未来发展走向。从此，俩人建立了文友关系，乃至最后成为挚友，而且相互走动。这次，听到李新胜的情况后，建议他还是回到家乡，找一个项目。刘部长特别强调中央，国务院和省市党政领导对“三农”问题很重视。他还特别告诉李新胜，很早重庆市委有一个要求，就是村一级的党支部书记和村主任必须有大专以上的文凭。所以受过高等教育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不要老把眼光锁定在大城市，只要有志气，在农村干好了，照样有出息。刘部长还鼓励他，你好好干，我把你推荐给你们县委王书记，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他交流，我想有市委和县委的支持，乡党委也应该没问题吧。
经过刘部长的指点，李新胜想到李家河村那个废弃的水库，在这里建成一个休闲娱乐一体的山庄经济效益一定很可观。他的这个想法得到刘部长的支持，并把李新胜推荐给县委王书记。为了便于工作，王书记建议乡党委让李新胜担任村党支部书记。
乡党委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兼乡长王志宜，收了李家河村主任李金虎的两万元，免去了软弱无能的原村党支部书记李选民的职务，意欲让李金虎担任党支部书记，可是慑于王书记的建议，他只好让李新胜担任党支部书记，打破了李金虎的美梦。为了从长计议，他要求李金虎表面装出热烈欢迎李新胜返乡担任党支部书记，他们组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遭到李新胜的批评。
李金虎表像为简单、粗暴，实际上具有二重人格的个性，他和李新胜之父是堂兄弟关系，他有正义的一面，少年时代被受贫穷和被人歧视，形成一种判逆的个性，疾恶如仇，虽然脾气不好，深受到李家河人的爱戴，他担任三队队长时，看到大集体出工不出力的现象，私下把土地包到户，粮食产量成为全县第一名，县上派人总结经验，却发现在这里是一条实足的“刘邓路线”黑点型，他被撤职批判，因为他的二爸李太保利用关系找到了县革委会副主任才使李金虎免于刑事处理。从此李金虎和李太保相互建立了牢固的信赖关系。
改革开放东方吹到李家河，李金虎成了改革开放的先锋人物，被推到村主任的位子上，他给李家河村办了三件大事：一是建立了砖瓦厂，二组建了李家河村建筑队，三是建成李家河水泥厂。改变了李家河的面貌，被县委、县政府评为“农村城市化第一村”。他上台后，把李太保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物拉进村委会，担任会计职务，又给李太保解决了入党问题，把他拉进党支部，视李太保为自己的军师。
早在李金虎18岁那年，他和当时的村党支部书记李兴红发生争执，批评大队搞浮夸风，他扬言我自己有一天若能当干部，一定要实实在在干几件事，决不是这样搞浮夸，李兴红挖苦他，干部的帽子像下雨都不会下到你李金虎的头上。李金虎被激怒了，发誓到当不了李家河村的老大誓不为人！
当年吃食堂饭时，因父亲有病从铁矿偷跑回来，队长李铁虎根据支书李兴红的安排凡是从铁矿跑回来的人不给打，炊事员因同情李家给李金虎母亲多打一份饭，被李铁虎发现把饭罐捅到地上，李金虎得知后打断了李铁虎的左臂。一九六六年，李新胜父亲是带帽子地主分子，因受不了支书李兴红等人的折磨自缢身亡。别人都不敢和李新胜家人接触怕背黑锅，可是作为贫农出身的三队队长李金虎却不怕，照顾李家孤儿寡母，这里兴娃娃亲，李新胜十五岁时，因为地主成份无人提媒，他却张落把另一个村出身仅上了两年小学的杨晓梅介绍给李新胜成婚。同时在生活上尽量照顾。李母也很感激李金虎对他母子俩关心。加上李家河村没有一个杂姓的这种血缘关系的因素，两家人的关系甚好。
正因李新胜和李金虎有这种关系，李新胜回来后家里人告诉他，李金虎活动当支书一事，他善良地认为哪怕他当主任让李金虎当书记，只要为李家人能办事就行。可是王志宜却不敢这样做，仍叫李新胜担任村支部书记，让李金虎等待时机。
为了给怡园休闲山庄筹备资金，李新胜把自己的三十万投进怡园，一分钱红利不要。而且承诺在企业取得良好的效益后，他才把这三十万元钱收回，可是凡是其他们干部群众投资钱入股分红。
李金虎为了达到争权夺利的目的，阻挡怡园工程于是度，煽动李布满不搬迁，李布满凭着长子李星大学毕业的县长之势，说话向来气粗，耍赖，用头碰李新胜，李新胜一躲，他扑倒在地碰伤鼻子，李金虎借机给李星打电话说李新胜打人，李星赶回家得知真相后，很赞赏李新胜的开拓型思路，在集资大会，他拿出三千元无偿赞助怡园工程。李金虎和李新胜第一次较量，以李金虎失败为告终。他和李太保商量一下步对策，李太保出谋，象李新胜长年在外年薪十二万收入的人，用经济问题整垮他是不行的，只有用生活作风这样在公众面前说不清道不白的事才能整垮李新胜。尤其农民观念，对这种生活作风问题看的很重，只要在这方面能达到目的，李新胜回来看得见的成绩全抹杀了。
在换届选举前夕，李太保一手策划下，在选举前夕，李金虎给那些帮他拉票的人退一千元，给党员每人退五百元，还给李新胜制造他和李金虎情妇贺艳霞的“绯闻”、李金虎老婆蓝彩叶的“绯闻”。李金虎佯装伤心流泪在李志杰面前诽谤李新胜，想糟踏他老婆，被他老婆蓝彩叶抓破脸。贺艳霞从李新胜书房偷走了那张李新胜和唐丽在舞会上跳舞的照片，组织人连篇累牍写材料上告李新胜是党内的腐败分子，面对满村风言浪语，李志杰很痛心，在选举时给李金虎投了一票，李金虎比李新胜多一票，李新胜落选。
李金虎当选后，利用招商、拍卖土地和怡园二期工程，贪污了近五十万元。包括李志杰在内的一些正义的人们终于认识到自己看错人了，错怪李新胜。李大勇是李家河建筑队的创始人，可是“怡园”工程拖欠的八万元迟迟不到手，他这个被李金虎利用的人，认识到李金虎的真面目后，他开始上告无果，最后利用极端手段用炸药炸毁李金虎新盖的宅院大门，被狼狗咬伤倒在地上，他被李金虎两个儿子打得半死，李金虎利用他和县公安局黄局长的关系给李大勇判了20年徒刑。
在换届选举前夕，王书记在中央党校学习走了，由新来的副书记陶怀仁主持县委工作，陶怀仁打听他当年儿童时代的好友李虎娃（李金虎小名），通过王志宜了解到李金虎就是李虎娃。从此，李金虎如虎添翼，更加有恃无恐，两个儿子也横行霸道。
李金虎的舅家和陶怀仁同村，李金虎因家穷，连舅母也对他非常刻薄，陶怀仁家庭条件较优越，加上李金虎的算盘特别好，被陶母叫到家中利用晚上给陶怀仁教打算盘。他在舅家村上学两年，一年时间都是和陶际仁睡在个火炕上，陶母很同情李金虎，送衣服和好吃的给李金虎。在考初中时，李金虎是全公社第一名，陶怀仁是第二名。李家穷无法供他上学只好辍学，陶怀仁后来上了兰州大学，本来陶怀仁上大学后，还给李金虎来过几次信，李金虎自卑心强，没有给陶怀仁回信，从此两人断绝往来。
在这种个人感情云翳的影响下，加上一些干部向来揣摩领导意图说话，包括李新胜在内的揭发李金虎问题的材料被“搁浅”。也正是在陶怀仁办公室，李金虎认识了县公安局黄局长，并说陶怀仁是他的表弟，他和黄局长的关系很快上升到“铁哥门”层次上。
李新胜落选后，李母建议他不要再管村上的事，好心得不到好报，李金虎收摊派款时，和村民李圆红发生口角，打架摔坏李圆红家的彩电。李圆红被带到村委会一个小房子，被两个民兵失手打死，李新胜再也坐不住了，他找圆红妻子了解情况，被李金虎得知，雇用黑道人物教训李新胜，这时他的心态是矛盾的，他和李新胜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反复强调不能送李新胜性命。李新胜被送往医院需补血，他偷偷跑到医院，以李爽山这个假名子，给李新胜输了200CC血。医院把这个情况告诉李新胜，李新胜以为三组组长李大邦用假名子给他献血。这件事直到后来李金虎被判十五徒刑服刑自杀后才从口袋发现这张化验单。面对李金虎对付李新胜的这种“黑白道”齐上的严峻局面，李志杰和李新胜商量对策，麻痹李金虎。同时，李新胜对形势分析，“怡园”因没有拉客，这个高消费的场所生意、萧条。最后一定非让他二次进“怡园”。李新胜为了抓到李金虎的证据和唐丽商议，由唐丽提供一套电子遥控监控设备。果然，在“怡园”几乎没生意的情况下，李太保建议让李新胜进“怡园”，李新胜开始信基督教，神经兮兮的样子。李金虎认为李新胜“神了”，不管事，李太保却说，让他进“怡园”就当买了一副财神画，图个吉利。
果然，李新胜二次进“怡园”，给房间安了名义叫保安器的监控系统，由他在家书房操控、掌握李金虎在怡园长期包的5—117房间搞的一切活动，其中记录他给部分干部、县黄局长行贿和黄局长和黑道头目老么打麻将的事。
李志杰儿子李孝红和李金虎两个儿子打架，李孝红气不能消，毁了李金虎新建的老坟，一怒之下，雇凶杀害李志杰一家人，被李新胜知道后，及时通知做好防范，李孝红安装电猫，结果李金虎长子大彪翻墙让两黑道人物进院门，不料被电猫线挂住触电落地头碰在撞在石头上，当场死亡。
李金虎和李太保怀疑是李新胜走漏了风声，导致大彪死亡。他雇凶要杀害李新胜一家人，这时李新胜已把刻录的光盘交到市委，市委分析李金虎可能要对李新胜下毒手，市委书记要求市公安局派人保护李新胜。市公安局派八处的老洪住在李新胜家。一天深夜，李金虎次子二彪领着黑道小头目来杀害李新胜一家人，二彪当场被击毙。
天亮了，还不见二彪回来，李金虎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陶怀仁来了，他以为来了救星，陶怀仁却无奈地说：“虎哥，兄弟是吃了共产党几十年饭的人呀，对不起你。”两个公安即刻给李金虎带上手铐。这时，一辆警车开来，两个公安人员从车上抬出大彪血淋淋的死尸。李金虎昏过去了。
李太保知道这些情况，等公安警车赶到家时他上吊自杀。李金虎彻底失败了，在县看守所用玻璃片划破血管自杀未遂，因失血过度，当本案的审判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二次上任村党支部书记李新胜，李新胜即赶到县医院为李金虎输血，救了李金虎，这件事震动了李金虎，他想到孙子李阳告诉他，李新胜在县城给自己九十元钱买了一本《牛津英语大辞典》，想到李新胜家人对他的好处，他面壁思过。尤其李新胜探监时，给他说：“我一定把阳阳培养成未来的大学生。”李金虎被感动了，他为自己的恶行而忏悔，他要到阴曹地府向他的三哥（李新胜之父）认错。李金虎的灵魂的恶魔中挣脱出来了，他在监狱很积极，和执勤人员关系也很好，县委两个书记也到监狱看望他。他很自豪，内心又为自己的恶行羞耻，终于从一个干警那借来刮胡子刀在一个晚上用刀片割断静脉血管自杀了。
省委把县级以上的“三农”问题研究会放在“怡园”，给怡园是一毛收入，主管农业省委付书记还让李新胜作解决“三农”的学术报告。县委和市委领导先检查筹备会场，李新胜和村干部们在村口等待上边来人。王书记和刘部长刚到一会，又一辆黑色奔驰小骄车向这边驶来。原来是唐丽也来到李家河村转告，她父亲要让李新胜去香港环球机械进出口集团董事会担任办公室主任。王书记却不同意，在开玩笑的欢笑之中，大彪妻子和儿子李阳、李新胜上高中的儿子李东坐着出租车来到村口在李新胜跟前停下，他们下了车，大彪妻告诉李新胜，李金虎自杀。大彪妻还把李金虎遗留的那张名叫李爽山的验血化验单交给李新胜，李新胜悲痛万分，竟一口吞下这张沾着血污的化验单。他李阳和李东搂在一起，泪流满面的告诉他们：“孩子，你们这一代人再不要象我们这样挖空心思去斗，你们要堂堂正正地做人！”
这时，一轮金色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作者 戴忠鈺 中共党员 陕西省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 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西安影视评论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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