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乡的路熟得连两只脚也认得,但是随着我回乡次数的锐减,回乡的路变得越来越窄了。除了春节给本家叔婶拜年,一年回老家不过四五回。这次回乡,照例事有出因,同儿时的发小第一次聚会。
即便几十年未见,寒暄过后,我和发小急切地在彼此口鼻眉眼上、语气神态间寻找着。也许在微微翘起的嘴角,也许在不经意捻搓耳垂,也许是一处隐约的伤疤,曾经的童年找到了。村东的小河,玉米秸垛里的洞穴,麦杆垛上的“战役”,树下捉知了猴,玻璃球弹出的快乐......在酒的浸润下,几个酡红了脸的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携手穿越曾经的童年,曾经的村庄。
时光流逝,我们变老,村庄却年轻了。新建了水泥路,安装了路灯,记忆里的池塘填平了,土胚屋翻盖成砖瓦房,新添置的还有小车别墅、大款二奶寡妇婴儿、拉直的染黄染红的头发......与那个千万次想象的家乡相比,眼前的村庄让我莫名的失落。发小说,周边有好几个村搬迁到楼房,旧村全部复垦,咱们村也快了。然后信心十足地展望,一套旧房能换一套楼房,旧村复垦一亩地兑换多少钞票!
从发小变阔、变圆、变老的脸上,还能找到童年的摸样,但童年注定无法返回,因为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无路可走可悲,但走在路上一定幸福吗?我热情期盼着回乡的路,但家乡却一天天变得陌生,陌生得让我茫然,无法承载那沉甸甸的乡愁。
找不到目的地的行程,比无路可走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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